葉其安認出是那晚將自己懸掛在半空,又將自己打暈的人。問過趙哲才知道,與其餘九人一樣,都是從宮中帶出的好手。難怪一路行來,趙哲泰然自若、自信滿滿,顯是對這幾人的本事很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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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勢漸見陡峭,眾人身下代步馬匹卻是從軍馬中精心挑選,這時仍舊精神奕奕,不見疲態。又走了一段,轉過一處死角,迎面冀山主峰赫然出現在眼前。此刻太陽已掛在頭頂,山峰仍然薄霧環繞、如同夢境。
六百年後,眼前的景緻也許已被鋼筋混凝土的森林取代,再也找不到一絲曾經的痕跡。人類便在這樣失去與收穫的交替中逐漸成長,收穫得驚天動地,失去得了無聲息。
真不知該是悲哀還是歡欣……
山風帶著夾帶著山下無法領略的涼意和微微苦澀的味道。漸漸,道路越發崎嶇,馬匹行進也越發困難,終於無路可走。將馬匹留下,趙哲等人將葉其安護在隊伍中間,魚貫前行。
每每在窘迫之時,便有人伸手援助。伸來的手溫暖有力,卻總帶著某種疏離,而手的主人,那些在峭壁上如履平地的人,漠然的眼底深處,傳遞著葉其安看得懂的不屑。因為那令人如坐針氈的不屑眼神,即便喘息不已,即便汗水淋漓,葉其安只是咬緊了牙,假象著自己丹田中不存在的內力,展開“盤雲步”,竭力讓自己跟上前行的速度。
幸而,在眼前開始發黑、內臟翻滾起來之前,雙腳已站立在一處開闊地。撥開樹枝灌木,腳下的土地不過延伸出去三米左右,再往後,便是空空無有。有實在土地的地方,隔在十數米之外。
葉其安一邊極力平息著呼吸,一邊走到土地的盡頭,低頭望向不見邊際的深淵,翻飛的袍角在眼前一遮一擋,更加眩目。一晃神間,手臂上一股大力襲來,身體被硬生生往後扯開,眼睛對上一張驚駭的臉。
“你作什麼?!”趙哲的聲音裡沒有平日的謙謹,驚訝而又震怒地朝她吼。
茫然對視了兩秒,葉其安終於醒悟,卻因為岔了呼吸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咳咳……誤會咳咳……了咳咳……”
雖然語不成調,趙哲卻顯然明白了,稜角分明的臉上騰起一片紅雲,神色變幻不定,短暫愣怔後,匆忙說了句“屬下無意冒犯”便倉促轉身走到一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想到他意外露出孩子氣的表情,葉其安在咳嗽的間隙微微笑起,可惜笑意轉眼消逝,注視著十數米之外的山峰,心上仍舊象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