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醬了……
彷彿一陣微風晃動了樹枝,撲入鼻間的香味來自……於察爾斤腰間常佩的香囊,身後多了另一人的體溫。
“可惜,今夜月色不佳。”察爾斤懶洋洋地低語,故意湊在她頸後,熱熱的呼吸在面板上,帶出突兀的存在感。
“將我丟在這丈高的樹上,就是你的退兵之計?”葉其安不為所動,平直說道。
“嘖,”察爾斤嘆氣,“你這女人,實在不討喜。”他轉了位置與葉其安並排,對她狼狽的姿勢視若無睹。“要去軍營的,是你卻不是我。此後我便要易了容,也不會時時跟在你身邊——韋門主要救,我那禁軍教頭也還是要做的。若給他們知曉我此番舉動,那可不妙。呵呵,若是你去揭發了我,我卻是不怕的……”
葉其安皺眉:“你以為能瞞得了錦衣衛?”
“錦衣衛?嘻嘻……”察爾斤輕笑聲中恍惚幾分嗜血味道,“你真欲知曉這一路行來,為何不見那些四處探頭探腦的老鼠的?嘻嘻……”
葉其安心裡一頓,扭開了頭:“我要怎樣進去軍營?”
“這個嘛……啊,來了!”話音剛落,涼風起,樹枝上人影已不見。
葉其安吃驚回頭,正要開口,眼角瞥見朦朧月色裡,夜空中,幾道倏忽影子在樹梢起落,鬼魅一般,離她待著的地方越來越近。心裡發涼,她低了頭,在樹林中找尋察爾斤的身影,想象著他突然從黑暗中出現,用來人的鮮血奪取此刻月色的純淨。因為想象著這樣的畫面,而更加讓她全身發涼。
樹枝輕顫,她仰頭。一道人影,站在常人不可能站立的樹梢,隨著樹枝晃動,與樹枝渾然一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被注視的感覺深入骨髓,幾乎令她鬆開了抓著樹的雙手,可是偏偏,她卻無法移開同樣注視對方的視線,彷彿她的行動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被束縛了。又是一陣風起,四周高處樹梢上,憑空多出三道人影,據守東西南北,如同環伺獵物一般俯視著。
心臟跳動和呼吸的聲音在暗色中憑空顯得突兀之極。夜色之中,潛藏著不可獲知的危機。
突變驟起,一點寒芒夾著勁風襲來。葉其安本能後避,顧不上身後空然無物。失去了依靠的身體伴著一聲驚呼直直落向地面。曾經從高空墜落的感受鋪天蓋地而來,加諸在此時的身體上,引出雙倍的恐懼。她瞪大了眼,望著不斷向上的樹枝,腦中空白一片。
腰間突如其來的緊縛感,身體彷彿要從中間生生折斷,下墜之勢卻在同時停住了。葉其安屏住呼吸,等那一陣劇痛緩過去後,才小口小口的喘息。耳邊有癢癢的感覺,扭頭去看,那東西撫上臉來,鼻中聞到了青草的氣息。一隻手用了些勁往下,指尖果然摸到了實在的地面。
此刻她的身體,隔了地面多遠?50厘米?60厘米?
乍然的逼迫感覺,轉回頭,呼吸頓時凝滯。淺淡的月色裡,在她身體上方一掌之隔的距離,一個人倒懸著,臉對著臉,靜靜看著她。她甚至感受到對方噴在自己臉上的呼吸的熱度。
時間彷彿也停止了。
然後——
“嘁,”那張臉離開了一些距離,“你是誰?”
葉其安想要說話,卻擠不出說話的力氣,彷彿被攔腰斬斷的身體脆弱得像是不屬於自己。
“你是誰?”那人又問了一遍,聲音清脆如鈴,“為何在此處?”
“喀……放我,下來……”葉其安勉強開口。
腰上一輕,身體隨即落在地上,葉其安側身扶地,咳嗽著,用力呼吸。那人落在兩步之外,也不催促,等到她喘息的差不多,才重又開口。
“說。”
想要坐起身,腰上一陣劇痛,葉其安“啊”了一聲,用力撐著地,眼前的人影一陣模糊晃動。半天,緩過勁來,她抬頭,望著前方看不真切的人。
那人突然蹲下,手往葉其安頸中一伸,攤開掌心,藉著月色看著掌心中白色的玉珏。片刻沉吟,那人揚頭朝著黑暗中:“找著了。”
黑暗中應聲有人開口:“引我們到此處那人……”
“回營再說。”那人低頭,“得罪了。”
頸上一痛,葉其安失去了意識。
“你記著,”他的目光灼熱而強勢,“我就是這天命。這天下、這萬里江山,若是已經染上了汙塵,便由我的手將它滌淨!”
“君王……天下……誰不愛?”
……
“葉老闆,如今只有勞煩你流落江湖,待雲開霧散之日,炆自當國禮迎之。到那時,只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