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苦心栽培……”
三日後,正值傍晚時分。
日影西斜,此時天空中的落日已是被無邊的昏暗吞沒殆盡,半邊的天被層層霞光染得格外的璀璨炫目。
清幽在錦衛的帶領下步入皇宮之中,見得這般美景,不由得駐足觀望,這樣的霞色,如此純淨,真美!
低首,她瞧了瞧自己身上所著的東宸國公主服制。心中,疑惑更深,突然出現的轉機,突然的轉變,令她有些無所適從。今日正午時分,有內監宮女給她送來了華麗的衣飾,並告知她今晚乃是東宸國與鳳秦國之間最為正式盛大的一次和談。而東宸國的使者聽聞昨日已是抵達。
她緩緩走在長長的紅色絨毯上,步步凝思著。這紅毯似一直鋪至遠方,一眼都瞧不到盡頭,一叢叢金黃色的花盛開著擺滿了紅毯的兩側,華貴奢靡。
和談也需要置辦如此盛宴麼?更何況,東宸國與鳳秦國自來水火不相容,也不知有何可議。
待近了宴席,清幽遠遠瞧見鳳翔已是端坐於宴臺的龍座之上,而鳳絕則是穿一襲蟒紋繡金龍的親王制服,正低首獨自飲著酒。
而那樣淺淺的黃色,是鳳炎常常穿著的顏色。這令她有一瞬間的眼錯,彷彿此刻是鳳炎又出現在她的身前。她輕輕地甩一甩頭,揮去心中紛雜的思緒,在宮女的帶領下隻身入座。
天色已暗,周遭明亮的黃色宮燈卻將整個庭宴照耀得亮如白晝。
少刻,只見江書婉在一眾宮女的攙扶下,蓮步姍姍而來。書婉的小腹已是明顯高高隆起。一身齊整的天水碧絲繡宮裝,內外兩層淺青和深碧的宮紗繁複重疊,行動間恍若一池春水波光搖曳。
鳳翔本是冷寂的神色因著她的到來瞬間柔和起來,他一臂將她攬入懷中,關切道:“這般和談甚是無聊,你就不用來了。手這樣涼,可是著了風寒?”
江書婉盈盈一笑,“只是夜來覺得風涼罷了。正因為是和談,我才要來瞧瞧,畢竟……”她止住了話語,面上只是微笑著。唯有髮髻上長長的流蘇劃出一道清冷的光澤。
鳳翔知其意,不再多語,只是解下肩頭披風為她裹上。
“東宸國使者到!”
有尖細的嗓音響徹長空。
幾乎是心頭一震,清幽目光所及之處,竟是軒轅無邪負手踏進。修眉鳳目,鼻挺秀峰,目若朗星,依舊是一襲耀眼的金袍。自從上次雙水客棧一別,經月不見,恍若數載時光都已經過去般。他早已不是記憶深處溫潤的樣子,挺拔的身影帶了些冬涼的氣息,眼梢間亦有戾氣猶存。
軒轅無邪拱手而拜,保持著使臣應有的氣度和禮節。他落座於清幽右側一席。
清幽頗為吃驚,她想不到竟是由他來和談,也不知今晚具體會談些什麼內容。無邪如此大刺刺地出現在鳳秦國,出現在東都,出現在鳳秦國的地盤之上,難道就不怕對方沒有和談的誠意,將他扣下或是擒住麼?她思忖著,既然無邪敢來,必定是有十成的把握。
“公主請用茶!”適逢有宮女上來奉茶。
清幽應聲時,她下意識地去拿茶盞,一時卻忘了自己的右手尚不能動,探出時不想竟是觸翻了些許茶水。慌亂之下,她取了絲帕將茶水擦拭乾淨。
軒轅無邪側眸一撇,眼波里墨色的漣漪起伏,終漫至她的身上,彷彿是夜色的深沉,淡淡道:“皇嫂,怎的這般不小心?”
他的話彷彿一根細針在她的太陽穴上狠狠紮了一下,微微地疼。
清幽尷尬一笑,只作不語。
軒轅無邪深深望了她一眼,轉而又望向鳳翔,起身出席,拱手道:“尊敬的鳳秦皇帝,我東宸國與貴國毗鄰數載,雖是略有小小衝突,可一直是禮尚往來。如今貴國西側邊疆風宿城遭遇紫竹國反擊進犯;南有新羅國亦是蠢蠢欲動,皇甫昭為人陰險,雖是明裡與你們走近,暗裡可隨時都會翻臉;如今貴國國內又有聖教萌生,其發展之迅猛,教人不容小覷,大有動搖民心根本之意。眼下貴國的形勢,可不太好。”他的言語之間,頗有淡淡諷意。
鳳翔意味深長地一笑,唇角微微一揚,旋即回擊道:“貴國如今退守九江以南,北方僅餘七座孤城。北有我鳳秦國壓制,西有新羅國虎視眈眈。即便皇甫昭翻臉,轉頭與你合作,貴國也不過是引狼入室,喂虎以肉,何足也?況且,聖教萌生,發展之迅猛,你東宸國內亦是遍及傳播,民心亦是漸漸所趨,只怕貴國的正義教派——白蓮教,不日便要被取代。試問貴國,五十步緣何笑百步?”
軒轅無邪聽罷,並不生氣,只是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