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無邪冷眸微眯,目光若幽火,字字自齒間迸出:“你再說一遍!”
秦世子面孔已是雪白,嘴唇青紫微張,卻仍是艱難說道:“聽著,軒轅無邪!我,看不起你!連自己的女人,都能上別人的床!你是孬種!”
“喀”地一聲,尋骨骼斷裂的聲音清晰響起。
清幽一驚,慌忙上前阻止,卻見軒轅無邪已是一手掐斷了秦世子的喉嚨。那死狀極慘,雙目含有血絲暴出,瞳孔散大,似有無限不甘與痛恨,他的手指蜷曲指著清幽所在的方向,似在申訴自己滿心憤恨。
菱唇半張,顫抖著,她怔怔望著軒轅無邪益發陰沉的臉色,不可置通道:“你一一殺了他?!”
他的唇邊,勾起一抹冷厲的笑容,突然緊緊攥住清幽的手肘,寒眸朝後的將領森森瞥去,震聲吩咐道:“傳本王旨意,凡抓到的所有鳳秦國之人,格殺勿論!”手中,漸漸加力。
清幽聽得面容被驚愕吞覆,整個人似被凝凍一般,僵在那裡。手臂被他加重的掌力捏疼,額頭直冒著冷汗,汩汩落下。
突然,她拽住他的袖袍,眸中有無聲的乞求,“無邪,不用那麼狠罷。你當人質扣下好了,今後還能交換……”
“清幽?!”他厲聲打斷,情緒有一瞬間的崩塌,痛聲道:“你覺得我狠麼?難道鳳絕就仁慈了?你可別忘了,皇兄是怎麼死的!!你知道他殺了我們多少人麼?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中,你知道麼?怎麼?你的心,還是向著他?”
“我……”她啞然無語。只得看著囚車緩緩駛過,卻無能為力。
他轉眸,幽冷的目光直直刺入她的心底,字字道:“不妨告訴你,凡是參加你們大婚的人,都得死!沒有人,能侮辱我!”
顫顫鬆開軒轅無邪的手肘,她緩緩後退一步,整個人彷彿一片隨時會被稀薄陽光化去的春雪,輕飄飄地失去生氣。緩緩搖頭,眸中卻是一縷悲慼,她低低道:“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殘忍二字,她終是嚥了回去,沒有說出口。
軒轅無邪輕輕一曬,突然出手,擒住她精緻玲瓏的下顎,有冷笑似雪白犀利的電光,慢慢延上他美麗的眼梢,俯身,他貼近她,輕輕道:“怎麼?你覺得我很殘忍麼?那是你,根本就不曾瞭解我!”
似是自嘲,似是不屑,他輕而無聲地笑著,緩緩道:“我八歲時,就助父皇除去佞臣,手染鮮血。你以為,我可以像皇兄那般躲在天清谷中,不問政事麼?你以為,東宸國撐至今日,靠的是什麼?”
俯首,他輕輕吻著她顫抖的唇瓣,情緒漸漸激動,“不妨告訴你!東宸國有今天,靠的便是我殘忍的手段!你該不會以為民間那可笑的傳言,是真的罷!告訴你,那只是一種神話,百姓只看到了我成功的一面,再將之美化宣傳。他們何嘗知曉這背後的血腥與殺戮?!”陡然鬆開她,他的情緒已是平靜下來,自懷中取出藍湖之淚,金繩串起,掛在她柔細的脖間,“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別再交給別人保管了!東都收復,政事平定,今晚有慶功宴,你戴著它,不要缺席!”
轉身離去,他亦頭也不回走遠,金色身影消失在了拐角處。
風捲枯葉,緩緩墜地,瑟瑟有聲。
清幽後退兩步,已是無力地靠向背後的圍牆,感受著青磚冰冷的潮溼慢慢沁入肌膚。放眼望去,觸目皆是沒有生命的枯黃色澤,還有皚皚白雪。唯有,頭頂上方,一線藍色的天空,卻,太遙遠……
也許,她確實不夠了解他。
***
是夜,東宸國為了慶祝收復東都,大肆舉辦了慶功宴,從皇宮到街市上,是熱鬧非凡。
軒轅無邪於北城樓之上與眾軍民好好慶祝了一番,也不知是心情很好還是心情不好,他一杯酒接著一杯,一罈酒接著一罈地喝。
有將領喝高了,從腰間掏出一支鐵笛來,嗚嗚咽咽地吹奏起來,因著醉酒麴調極是古怪有趣。紅焰舞正在替軒轅無邪奉酒,她聽著這笛聲,乾脆放下酒罈,躍上廳堂,翩翩舞起來。
紅焰舞本就是身段妖嬈柔軟,和著那樂曲便渾若無骨,極是嫵媚。她的腰間繫著鈴鐺,此刻沙沙如急雨,和著鐵笛樂聲,如金蛇狂舞。一眾將領皆是瞧得迷醉,拍手叫好。
漸漸,紅焰舞的動作輕靈柔軟,彷彿一條絲帶,繞在軒轅無邪的周身,又彷彿一隻蝴蝶,翩翩圍著他飛來飛去。只是,他的目光,不曾落在她的身上。紅焰舞不免有些鬱郁,漸漸止住舞步。
酒過三巡,音動情動,軒轅無邪肆意笑了起來,他一把攬過身側的清幽,在她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