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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翻邊小靴子。他的動作,並不生澀,並不輕柔,卻很溫柔。他經常,替女子穿衣麼?

清幽愣愣看著他替她一一穿戴好,只覺自己彷彿著了魔般無法拒絕。她的腦中,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那名叫做惜惜的女子,被鳳絕愛著,也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罷。

第一次,她很想知道,究竟惜惜是個怎樣的人,有什麼特別之處……

“刺啦”一聲,尖銳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原是鳳絕將床側乳白色的帳幔扯落,撕下了一大塊,將清幽的頭髮與面容皆遮住,只留一雙清亮的大眼睛熠熠生輝。

他一把抱起她,便朝門外走去,清幽隔著面紗急急問道:“你去哪?你快放我下來!我不想再連累其他人了。”

鳳絕並不理她,徑自推開房門,一股深秋的寒涼之意撲面而來。天色陰陰正雨,暗沉得似掛滿了滿天低垂的鉛雲。嘩嘩的雨聲激在萬千樹葉草木之上,衝出溼冷又清新的草木清馨。

他微微蹙眉,低咒道:“如此近冬天氣,怎會得此疫症。我不信治不好,我帶你去夜都,那裡尚有半數從前王庭的御醫留守。”他的目光,充滿堅定。簫楚如今肯定在去紫竹國的路上,即便找他回來,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頓一頓,他又道:“雨季來臨,河水上漲,從夜西鎮往夜都的夜渠便能通航,我帶你走水路,不消兩個時辰便能抵達夜都。你且撐住。”

他抱著她,走過了長長幽暗的走道,經過了原本清幽的房間,又是經過了原本與清幽相鄰的房間。

近冬天氣,夜都。這六個字不斷地衝擊著清幽的大腦。再看到自己隔壁那間房,那依舊緊閉的大門時,她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似要從腦中爆發出來一般。

近冬天氣,瘟疫,河水上漲,夜渠通航,夜都……

近冬天氣,瘟疫,河水上漲,夜渠通航,夜都,新羅國那名詭異男子,七莊相換,軒轅無塵,自然,還有軒轅無邪。

新羅國那名詭異男子會什麼來到夜西鎮?又為什麼帶著一個得了瘟疫的人?

而軒轅無邪此人,又怎會輕易同意軒轅無塵以七莊如此要塞來換回自己?如果如此簡單,當初又何必要聯姻?

無數的點、線,在她腦中交錯著,翻攪著。

走廊外,偶然飄入的雨,疏疏落落自屋簷滑落一滴,落至她的脖子裡,冰涼地驚醒了她全部的神志。所有的線結在那一剎那間理出了頭緒。

她明白了,她突然全都明白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也許新羅國與東宸國早已經聯手了,由東宸國讓出七莊要塞,那鳳秦國勢必要分散在東都的兵力。而新羅國則將帶有疫症的病人,趁著雨季來臨,河水上漲氾濫,而他們的目的必定是將疫症之人投入水源之中,進而使疫症在夜都城中擴散。也許,接下來,再由新羅國出兵攻打夜都,由東宸國攻打東都,而鳳秦國則是兩頭不得兼顧。天下大勢,可成一半。

會麼?有可能麼?

如果真是她想得那樣,那家國利益,百姓疾苦,她該如何抉擇?

坐等看著瘟疫瀰漫整個夜都?看著無數百姓無辜死去?還是說出真相,阻止慘劇的發生?

那一刻,她迷惘了。

鳳絕抱著清幽,走出客棧,雨水騰起無數細白的水汽,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

他拉攏她身上的狐裘,覆蓋住了她,便朝那漫天漫地的雨中走去。

清幽頭抵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聲沉沉入耳,隔著衣裳,他的溫度暖洋洋傳到了她的身上。心中蕩起一陣又一陣的巨浪,突然,她的心意在一剎那堅定。

緊緊拽住鳳絕的衣領,清幽低聲喚道:“鳳絕,快回房中!我想起了重要的事,可能關係到夜都的存亡!快回房!”

他微愕,一雙幽深的眼眸牢牢固定住了她的身影,彷彿有無數複雜之色在流轉生波,片刻後才道:“當真?”

清幽望著他,心中惦著無數百姓的生死,堅定地點了點頭。

她決定了,即便是要收復疆土,也不能棄百姓危難於不顧。

……

四日後,夜都原王庭中。

連續下了六日六夜的大雨,在這日的早上,終於停了。

東方的天色逐漸明亮起來,晨光有著淺藍的柔和色調,帶著露水的潮溼,隨著門簾的輕輕撩起一道撲入其中。

清幽正軟軟靠在了虎皮軟塌之上,眸光帶著一分渙散,並沒有焦距。

陌生的環境,簡單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