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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孩童們朗朗上口的念著,興奮的蹦著、跳著,漸行漸遠。天真純潔,完全不諳世事之苦。小兒只知詩句朗朗上口,恐怕並不知其箇中之意。

清幽佇立片刻,幽幽開口問道:“金玲,這詩中的三朝如夢,何解?”

金玲垂眉斂眼,喟嘆一聲答道:“這東都,曾經是東宸國的都城。鳳秦,以鐵騎冠絕天下,猶以左賢王鳳絕最是善戰,他精通兵法,用兵如神。二年前一戰,跨過落雲山,攻下東都。可短短几月,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不知緣何,東都又在他手上失守。我東宸國收復東都。此後的一年多中,兩國陷入了苦熱的相持,直到兩個月前慘烈的一戰,我東宸國節節敗退,退守南都。鳳秦國至此牢牢佔據了東都,而我東宸,卻再無還擊之力。”

“而後,才有了兩國簽訂休戰盟約,再後來,他們提出了和親,以後這些公主都知道了。”銀月探出馬車,補充一句道。

原來,這看起來平靜祥和的東都,竟已是三易其主。

清幽腦中有著片刻空白,臉上緩緩浮起無奈的笑容。那首詩做的真好,“最是無情東都柳,依舊煙籠十里堤。”是呵,柳枝乃是死物,何曾懂得世間困苦。

她低嘆一聲,上了馬車。

隨著車輪轆轆碾上了老舊的青石板路,“嘎嗒嘎嗒”的聲音交織著馬蹄聲凝成單調的一曲。

方才還是朝霞初現,不知何時起,簾外竟是下起了綿綿細雨。清幽疑惑地撩起車簾,輕蒙的細雨落於她的臉上,如同冰涼的淚。

身後,白濛濛的雨霧之中,只見巍峨的高牆,幽深的院落,比肩的屋舍都漸漸遠去。

突然她注意到王府那朱漆紅門之上,一塊金匾高懸,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分外醒目。

只是,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寫著“左賢王府”四字,而是“惜園”二字。昨日嫁入王府,她蒙著紅巾,並沒有看到。

“惜園……”

清幽默默唸著,眉心閃動著一絲困惑。

金玲近至清幽身側,小聲道:“東都原本是東宸國的國都。這裡從前便是靜王府。現在被左賢王鳳絕佔著。”

什麼?!清幽怵然一震,這裡從前竟是靜王府,是那個在兩年前戰死沙場的靜王軒轅無塵的府邸。那個她只是聽名字,便覺得心像是被人用強勁的手生生拽至胸口,扯出層層痛楚。竟是他!

她驚問道:“既然以前是靜王府,那為何如今改成了‘惜園’?”

金玲茫然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曉了,也許是左賢王自己的喜好吧。”

鳳絕……惜園……

惜字,會有什麼特別的含義麼?她想了想,又甩了甩頭,沒有頭緒。

清幽緩緩放下車簾,微嘆一聲。

“公主,和親,莊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金玲以為清幽不習慣王府,心中尚戀著皇城,開口勸道。

清幽向後徐徐依去,一手撥弄起自己的耳墜來,並不語。與軒轅無邪相處了一段時間,她覺得此人聰明絕頂,行事狠辣,頗有手腕。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名天生的獵人,對狩獵權勢狂熱無比。勾心鬥角,朝政風雲對他來說,也許正是如魚得水,是一種旁人無法體會的樂趣。

軒轅無邪,也會迫不得已?

清幽自嘲地笑一笑,猶記得和親臨走之前,軒轅無邪曾帶她去探望過正昏迷中的小皇帝軒轅若離。

不知緣何,她對軒轅若離有著一種莫名的好感。

那是一張純淨無暇的面容,她記憶深刻。雙眸緊閉,沉靜入睡,彷彿天山的雪蓮,不沾染一絲一毫的煙塵。宮女們私下都說,軒轅若離這出塵脫俗的容貌便是承襲昔日的恭賢皇后白若月。而她,自然是不像白若月那般貌美的,也許是像她那個不知名的父親罷。

軒轅無邪帶她去看自己的同母弟弟,用意或許帶著一絲警告與威脅。畢竟,她唯一的親人生死如今握在他的手中。

只是,他究竟擔憂什麼呢?

軒轅若離繼承皇位,又為何會得此昏迷不醒的怪病?這一切,和他有關麼?他既然攝政,獨攬大權,又為何不自立為帝呢?

為什麼她甫一受封公主,便有和親之事,難道是過於巧合?

還有那謎一般,戰死沙場的軒轅無塵。靜王……

正思量著,銀月突然開口問道:“公主,左賢王他明日真的要納妾麼?”

清幽頷首。

“哎,奴婢聽說左賢王是年少有為。最重要的是,他無妻無妾,公主嫁過去便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