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徹底愣住,不能言語。
涼風徐徐,天,竟是出奇的不再悶熱。吹起她頰邊垂落的兩縷秀髮,飄揚著,飄揚著……
情絲旖旎,捷報傳來。
只是為何,她的心中,會有一絲隱隱不安……
……
國破山河在 第九章 狼煙起,胭脂泣血
當天近黃昏的時候,怡園屋中尚未掌燈。
此刻,黃昏的餘暉隔著簾子斜斜射進來,照得滿屋子的光影疏離,晦暗不明,像在迷濛的幻境中一般。清幽坐著等了軒轅無邪一會兒,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惴惴發慌。
烏金緩緩墜地,天,一分一分陰沉。飛鳥在王府上空掠過一道翼影,瞬間即逝。
終,再也坐不住。
她起身,徑自蒙上白色的面紗,抱起幽冥琵琶,便往得月樓而去。
殘餘的霞色,映在她的身上,更顯戚寂。路兩邊的秋草,也被晚霞鋪上了一層金色,暮風吹來,掀起她衣袂飄飄,平添幾分蒼涼。
她不知,自己心中究竟在擔心著什麼,而這種莫名的恐懼竟然愈來愈令人無法鎮定。她思忖著,也許,此刻唯有找上江書婉聊一聊才能平定她心中莫名的不安。
秋風徐徐,一掃白日裡的悶熱。夜幕降臨,暮靄湧上,東都街上,沿街店鋪的燈籠燭火挨家挨戶地點燃起來。今日的路上行人相較十多日前,多了許多,大約是因著戰事鬆緩,人們這才有了興致出門,面容也不似從前那般僵硬。
她走著走著,突然瞧見前方不遠處有一群人緊趕慢趕著正朝南門方向而去。看衣著打扮,手中執著船槳,應當是船民。他們走得很急,面上卻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興奮,眉飛色舞。
清幽從旁經過,聽得他們邊走邊議論著,一名面容黝黑的男子催促道:“快點,快點。難得有這麼好的生意,十兩銀子渡一船過九江,這錢賺得真容易。”
另一身形粗壯的人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前日我家隔壁的李陽回來說,他一晚上拉了四趟商客,掙了足足有四十兩銀子。我本不信,現在可是慘淡的季節啊。以為他是在白日發夢呢,想不到昨天臨村的張揚去江邊守了一整晚,竟然也拉了兩趟,掙了有二十兩。我這才相信,天下竟有這等好事,平日裡過江載客一船不過收兩吊錢而已。哎,也不知今晚還有沒有這樣的好事讓我也碰上。”
方才那名面容黝黑的男子聽罷,走得更急,不停地揮手道:“還不快點。其實,已經有好多天了,都怪咱訊息太遲鈍。哎……”
清幽聽他們議論著,心中不免生出重重疑惑。世間可沒有白撿的便宜,其中定有玄虛。她忙拉住其中較為瘦弱的一人,笑著問道:“這位小哥,你們這麼急是要上哪裡去?”
那人見清幽蒙著面紗,不見容貌,唯有一雙眼眸如星辰般璀璨。這女子,攔著他盡問些有的沒的,他神色不耐道:“姑娘,你可別攔著我掙錢,要知道,這麼好的買賣不是天天都有的。”說著,便欲甩開清幽。
清幽見機,立即將一錠銀子塞入他手中,賠笑道:“這位小哥,做什麼都是買賣,不如先做了我這樁生意如何?”
那人將銀子攥在手上,掂了掂份量,竟然足足有五十兩,他猶是不信,又用牙齒咬了咬,確實是沉甸甸的白銀。他喜不自勝,忙將銀子收入懷中,復滿臉堆笑道:“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們本是城南李家莊的村民,平日裡以在九江中渡船打漁為生。這九江乃是天險,僅有兩處峽口,一處在新羅境內,一處便在東都南郊。”
夜色更濃,星月皆現。
他頓一頓,又道,“原本,我們都是在九江中渡商船的,往來雖是辛苦,總也能餬口。可是最近戰事吃緊,官家又不許私載百姓逃渡南都。這一來,等於斷了我們的營生。迫於生計,我們只得前往北門運物料,做些苦力,維持生計。只有極少數家中有老有小,實在走不開的,才留在九江邊守著空船日日等。”
清幽聽著聽著,秀眉漸蹙,從那船民的話語之中,一時也找不出頭緒。十指緊緊攥著衣襬,她急急催問道:“你繼續說。”
那人拿了銀子,倒也不心急著趕去九江邊,只是慢慢道來,“姑娘莫急,且聽我說詳細了。這事的由頭,大約是昨日。我們聽說同村之人,晚上拉了好幾趟商船,對方出手極為大方,一船便給十兩銀子。本來呀,留在九江邊的同村人藏著掖著,不想將這掙錢的生意告訴咱們。可渡江之人十分多,紙也包不住火,這不,還是讓我們給知道了。我們眼下就是趕去九江邊拉生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