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文弄墨,哪裡比得上你?”慕容燁嗤笑一聲,話音未落,已然勾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帶到自己的身旁來。
韶靈笑著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這個男人實在城府之深,他雖然學武,卻並非武夫,別說擅長撫琴,對弈,他自小就看過許多書,雖然雲門的書房興許比不上風蘭息的書庫,但看來馬伯對慕容燁的學習,很有遠見。若是單單武藝超絕,卻沒有手段跟頭腦,都是需要先天的天賦跟後天的培養,才能讓慕容燁那麼年輕就成功。
“來,坐。”慕容燁拉過韶靈,兩人一道坐在桃林中的石桌旁,她神色不變。
“我有些困,七爺讓我靠靠。”韶靈抿唇一笑,不等慕容燁回應,雙腿一盤,席地而坐,靠在他的背後,果真開始閉目養神。
慕容燁無奈地轉過臉看她,俊秀眉宇之間,一派不太分明的笑意。心中輕輕嘆氣,每回察覺到他的不快,她一定會留在他身邊陪伴,這麼自然而然,不留痕跡的關心……
身後的女子依靠著他而坐,氣息越來越平靜,過了許久,她一動不動,真像是睡著了。
想讓她舒舒服服地睡,慕容燁索性也就這麼坐著,時間一久,他從腰際取出一把銀色小刀,一塊木片,細細雕琢,紫黑色的木屑,飄在空中,落在他的手掌之間。
三月天,陽光有些暖,有些涼,韶靈閉上眼之後,果真昏昏沉沉睡了會兒。
醒來後,睜開眼,漫天的霞光,已經是黃昏時分,他們竟然在桃花林裡,坐了一整個午後。
身後傳出細微的動靜,韶靈眼光一掃,他手中的小刀雕著一個物什,只是等她伸長脖子去看,他卻藏在袖口,不讓她瞧。
“什麼好東西,還要藏著掖著?”她笑道,雙眸閃爍,慕容燁的反應,跟她把荷包藏在桌角如出一轍。
“等完工了再給你看。”慕容燁故作高深,不透露一分。
“你要是不給,我可搶了啊。”韶靈卻沒有太多耐心,她揚著紅唇,雙目璀璨如星火,跟著慕容燁久了,她也學了幾分強盜脾氣。
“就你?”慕容燁不溫不火地吐出兩個字,將小刀丟到石桌上,她的脅迫,他卻並不在意。
“就我。”韶靈哼了一聲,篤定他不會對她動手,她還怕什麼?不等慕容燁起身,她已然伸出手去,在他的袖口摸索著,但他的袖口卻空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任何物件。
才一眨眼的功夫,他把東哪裡了?!
俏眉輕蹙,韶靈的雙手摸上他的腰際,摸著黑色腰帶下藏著一塊堅硬的東西,她朝著慕容燁得意地一笑,誰知慕容燁的身子突如其來地往後仰著,害的她毫無準備,一同倒下,趴在他的身子上,狼狽至極。
“這世上,敢明目張膽撲倒爺的人,就你一個。”慕容燁的喉口,溢位一串串低沉的笑。
她怒睜雙眼,兩人目光交匯的那一剎那,彷彿又回到了她十三歲的那年,他也曾被她壓在身下,那時候,那雙清冷的黑眸藏著笑,跟如今一模一樣。
當年,不過是為了搶奪一個水壺,這回……她甚至連搶什麼都不知。
“老馬,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來的真不是時候——”慕容燁的目光透過韶靈,語調不疾不徐。
“我只是來問問七爺,是否做好了決定。”馬伯當下就轉過身去,老臉上滿是尷尬,他一走進七爺的院子,就看到韶靈撲在七爺身上,急急忙忙地扯著男人的腰帶,他當然知道自己不該來,可是來都來了,不問一句就走,他怎麼回覆自己遠在千里之外的主子?至少,他該早些回信。
慕容燁說的像是她故意挑逗他一樣不懷好意,處心積慮,一見馬伯就在幾步之外,她更是面色難看,急忙從他的身上起來。
“爺答應你去京城。”慕容燁淡淡說道,老馬掃了他幾回的興頭,要不是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真想重重懲治他。
“韶靈,你過來,我同你說幾句話。”馬伯朝著面色尷尬的韶靈開口,語氣一如尋常。
她緩步走向馬伯,馬伯低低咳了聲,正色道。
“天還沒徹底轉暖呢,你這樣跟七爺……在外面,怎麼成?七爺身體雖然強健,但你也不能這麼大意,要是被人撞見,更不好看……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如狼似虎的?”
這其中幾度是無法開口說明的難堪,馬伯這麼擅長教訓人的老者,竟然也說的斷斷續續,並不熟絡。
韶靈愣住,無言以對,她如狼似虎?!怎麼在馬伯的眼裡,她就成了蹂躪七爺的罪魁禍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