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白絹,三月瞅了一眼,停下正要往長衫上擦拭的雙手,接過絹子,卻先給五月摸了臉,擦了手。
“韶大夫,你在呢。”
門口一道女子溫柔嗓音,令人如沐春風,韶靈放下手中團扇,從軟榻上坐起身來。
季茵茵一襲素雅衣裳,身旁丫鬟為她撐著傘,生怕季茵茵在六月天中行走,受熱中暑,已然一副貴家小姐的派頭。
今個兒母女兩個都來找她?!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韶靈暗自一笑,朝著三月吩咐:“三月,貴客上門,泡茶。”
季茵茵打量著靈藥堂,她原以為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鋪子,如今親眼一看,不覺心中錯愕驚詫。
短短半月,靈藥堂在阜城已有盛名。
季茵茵見韶靈坐在軟榻上,含春一笑:“打擾你歇息了,我來的真不是時候。”
“宮小姐,找我何事?”韶靈並不寒暄,面色憂心忡忡,眉頭輕蹙:“這些天你為老夫人勞神,暑天走動,千萬別折損了身體。”
“我有一事壓在心頭,早就想問問你。”季茵茵將身邊丫鬟支開,目光短暫留在三月跟五月的身上,欲言又止。
韶靈心中清明,按兵不動,讓三月五月退下,將門掩上。
“如今,宮小姐可以實話實說了吧。”韶靈輕搖團扇,眼神清平。
季茵茵試探地問:“上回侯爺帶你來給我看病,你是不是跟侯爺說什麼了?”
“我只是給你治了風寒,小姐的身子……”韶靈頓了頓,唇畔的笑意更深:“並無大礙。”
這一刻,季茵茵的面色微變,她握了握手中的絲帕,有些緊張。
韶靈雲淡風輕地問了聲:“小姐?”
季茵茵見她給老夫人動了刀,生怕秘密被她戳破,這回當然是來試探。
“大夫看得出身病,可看得出心病嗎?”季茵茵輕輕垂眸,雙目濡溼,話音未落便已經落下淚來,她這般美麗容顏,梨花帶雨的嬌態,足夠將每個人的心,都化成水。
韶靈淡淡睇著她,無聲冷笑,嗓音清冷,手邊的團扇越搖越慢。
“宮小姐,我在阜城行醫,你這是懷疑我吃飯的本事了?”
這一句問話,卻生出突如其來的犀利和凜然,季茵茵望著韶靈慵懶閒散模樣,不禁微微擰眉頭,面色發白。
“我並非懷疑你的本事,只是我幼年喪父,當時過分悲苦,孑然一身,咬牙度日熬著病痛好幾年,你能明白這樣的感受嗎?”季茵茵眼底有淚,擦拭臉上淚痕,她試圖打動眼前的女子,藉此籠絡。
“我當然能明白,這樣的感受……再清楚不過了。”韶靈笑著看她,眼神徑自發涼。
季茵茵輕聲淺嘆,眉眼一片惆悵愁緒。“我不希望侯爺總是擔憂我身體虛弱,我想當一個好妻子,你能幫我實現這個心願嗎?”
韶靈噙著笑,搖晃著的團扇最終停下。“你想要我怎麼幫?”
一聽韶靈追問,季茵茵眼底的喜色一閃而逝,她輕輕拉住韶靈的手,柔聲道。“你只需跟侯爺說,早年我身體羸弱,心生鬱結,不過這兩年,已經痊癒。”
不過要自己為她圓謊罷了。
韶靈的指尖,在季茵茵的手心下,極其輕微地一動。
“宮小姐……”韶靈的臉上,漸漸有了莫名的笑容,她看著季茵茵將一個紅色囊袋放在桌上,神色動容。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季茵茵極為緊張,生怕此事再生出是非,壞了好幾年的精心打算。她哪怕故作鎮靜,眼神依舊閃爍的厲害。
“私下我們什麼都好說,但我從不砸自己的招牌。”
韶靈輕輕瞥了一眼桌上的囊袋,清楚其中擺的定是銀兩,眼底的諷刺更重,言語決絕而冷漠。
季茵茵當下就變了臉色。
她站起身來,一時手足無措:“小姐竟然如此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
若你心底哪怕念著我往日對你的一絲好,也不至於如此“善待”我!什麼都願意跟她分享,卻被搶奪了的乾乾淨淨!
韶靈垂眸輕笑,將囊袋送到季茵茵的手邊去:“我在這事上有自己的脾氣,還望小姐體諒。”
季茵茵心中沉悶,正要往外走,只聽得身後一道清冷嗓音,不明情緒。“宮小姐,你若用真心待侯爺,必會順心如意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猛地調轉回頭,眼底生出不快。
韶靈眉頭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