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果然生了暖爐,淡淡的白檀香,縈繞在空氣之中。她環顧一週,見軟榻上還掛著他昨日穿的黑色皮毛披風,眉頭微蹙,既然外面天寒地凍,他怎麼不披披風就走了?!但轉念一想,定是他生怕自己受涼,才將披風留下,韶靈心頭一動,將披風捧在手中,還未將披風穿上身,已然手心發暖了。
慕容燁到天黑前才回了屋內,身後的下人帶來了簇新的衣裳和晚膳,漆盤上擺放著一件白狐皮毛製成的柔軟披風,竟不摻一根雜色,純淨如雪,厚實暖和,高貴不菲。
他親手將白狐披風給韶靈披上,眼底熱烈如火,韶靈稍稍望入,便覺周身暖熱。她垂眸一笑,伸手撫摸柔軟的披風,眉眼之間的風華悄然綻放。
他笑著說:“等入了夜,我讓下人去把你的隨身物品都搬到這裡來,往後你就住這裡。年關將至,我們一起過個年。”
韶靈並不拒絕,眉頭舒展開來,有些詫異。“雲門的年味,本來就淡,往年也並不看重,七爺怎麼想著要過年?”
慕容燁眼底的笑意更深:“今時不同往日,往年爺一個人,過不過年都無所謂,如今身邊有你,也是韶光第一年回中原的年關,怎麼著也不能讓你們姐弟失望。”
她抿唇一笑,跟他一道用了晚膳,慕容燁水波不興地說了句。“昨晚見你的脖子上帶了一塊琉璃,很漂亮。”
韶靈笑而不言,將金鍊從脖頸上扯開,輕聲問道。“這是我雙親給我的。”
“金銀珠玉很是常見,不足為奇,琉璃有什麼說法嗎?”慕容燁凝神看她,隨口問了句。那一枚七彩琉璃,在燭光的照耀下,流韻溢彩,美輪美奐。
“我看書上記載,眼下的琉璃已經很不通透,所以被稱為藥玉。若是在朝廷,皇帝頒賜給狀元的佩飾就是藥玉,品以上才有配有。居家則致千金、居官則致卿相,因此女孩子戴的比較多,朝堂上的官員也有以琉璃為腰佩的。”韶靈不疾不徐地說,思緒井然。“至於民間,傳說中的財神聚寶盆,用琉璃所制。所以琉璃被認為是聚財聚福的信物。我孃親信佛,琉璃在佛教中為消病避邪之靈物,擺放佩帶能消病驅邪。雖並非千金難求,但因燒製繁難,信佛之人認定琉璃能使人身心堅韌。”
慕容燁靜靜聽著,握了握她的手,眸光一閃,臉上盡是狂狷笑意。“爺看來撿到寶了,你是千金小姐啊……”
她笑著搖了搖頭,心底有些苦澀。“早就一無所有了。”
“你還有我。”慕容燁將她的手拉到胸口前,望入她的眸子最深處,眉宇之間一派堅定不移,巋然不動。
哪怕屋外的積雪厚重,空氣中蔓延著冷意,寒風凌冽,她依舊不再覺得疼痛難熬。
這一夜,她躺在慕容燁的身旁,雖不是第一回,但兩人身份關係早已有了不小的改變,他不由分說把她抱在懷中,彷彿不用睜眼,也能看清她心中所想。
“老馬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我看你這陣子心事重重。”
“我只是沒想過這麼快……”韶靈眼神閃爍,半闔著眼,但最後還是沒講出來。心中萬千思緒,卻還是混亂不堪,不過她索性不再去想,輕聲說。“七爺,熄火吧。”
“讓爺好好看看你。”慕容燁卻沒有答應,睜開黑眸,細細打量著懷中女子的面容,輕輕撫了撫她額頭的短髮,臉上若有似無的笑意,更顯得蠱惑人心。
“我難道還會一天一個樣嗎?七爺你是頭一回認識我?”她氣笑道。
慕容燁若有所思,半眯著眸子,將俊臉貼上她的面龐,久久沉默不語。
韶靈服了自己的藥,額頭不再發燙,卻是睏意陣陣襲來,她也顧不得再追問慕容燁到底發生了何事,眼皮越來越重,不多久就陷入恍惚之中。
“靈兒?”慕容燁輕輕地喚。
但回應他的唯有她平靜的氣息,他寥寥一笑,臉色變得極淡,也不再開口說話。
……
“小姐,我給你煮好了藥,你的風寒還沒好嗎,如今還咳嗽……”連翹端著藥碗走入藥房內,在門口就聽著她輕輕的咳嗽聲。
韶靈正坐在藥房內,一襲紅色長裙,裡裡外外穿了好幾層,披著一件白狐披風,黑髮挽著素髻,唯有一隻白玉釵,在黑髮中閃閃發光。坐在她面前的是當初被截了腿的蘇老九,她已經為他把了脈,一邊寫著藥方,一邊以絲帕捂著嘴,低聲地咳嗽。
“這幾天更冷了,自然好的慢些。”韶靈頭也不抬,彎唇一笑,神色自如。
蘇老九眉頭皺著,面色凝重。“韶靈姑娘,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