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的物件,至少在她們不知他做過的那些事之前,他的皮囊足以令人折服,獻出衷心。但韶靈的眼底,從未有過他在那些女人眼中見過的痴迷和狂熱。
韶靈避開了視線,起身走到桌旁佈置碗筷,淡淡地說。“我眼裡最好看的人是韶光。”
慕容燁緩緩地起身,坐在桌邊,韶靈察覺的到他心底的擔憂,俯下身子,悄無聲息地拉過他的左手,垂眸盯著那上面的傷疤。
“難看嗎?”慕容燁審視著她臉上的細微變化,這麼問,但語氣裡卻是不太在乎。
韶靈正色道。“傳聞中的七爺很可怕,但我看到的,卻並非如此。這件事,七爺沒錯,錯的人是顧小姐,七爺對她情深意重,更護她周全,她……不該開這麼大的玩笑,傷七爺的心,畢竟關乎一人性命……”
慕容燁半眯著眸子,談及往事,他沒有任何的眷戀和嚮往,臉上唯有淡淡的不快。“你說的不對。我們相識不久,一開始是相處的和睦,但後來她總耍性子爭吵,空穴來風,我不厭其煩,我跟她本來就沒看上去那麼適合,開心的日子,還沒有看她怒氣相向的臉來得多。但即便如此,情急之下,我不會看著一個女人被火燒死在眼前,哪怕那時,我對她早就沒了什麼感情……在火海里,烏煙瘴氣,濃煙密佈,我卻是看得清楚了,下了決定,不想再拖泥帶水,卻被她認作是絕情負心……她再來雲門,我始終不見她,一開始是動怒,後來是不想理會,不願再生枝節。”
韶靈蹙著眉頭,他的臉色並不喜悅,也沒有往日的風光,像是並不願意主動回憶那段難堪的往事,若不是因為她,慕容燁不必委屈自己。人生在世,原本就該隨性而活,高興的,就記得,不快的,就忘了。
唯獨她隱約還有些不懂,昨夜見過的顧玉痕並不像是善妒的女子。
她甚至願意坦誠,韶靈比她更好。言辭爽快直接,頗有種江湖兒女的颯爽風姿。
慕容燁幾乎是一瞬就讀懂了韶靈深藏的心思,冷聲道。“自從那一次,她的確受了重擊,我略有耳聞,她的性子不再火爆驕縱,變得很平靜,不過半年,顧家就為她找了一門親事。在那之前,她讓顧家堡的人送來一封信,要我再去見她最後一面。”
聞到此處,韶靈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喉嚨口,她盯著他的冷肅俊臉看,他是當真不快至極,才會有這樣的臉色。她有些愧疚,卻也有些心虛。咬了一下唇,她的嗓音低不可聞:“她手上的傷?”
他深不可測的眼底,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他歸於平靜,下顎一點,並不否認。“她當著我的面,一手擱在裝滿了水的金盆上,割開了腕子,血將整盆水都染紅了。”
當然是慕容燁再度救了她,韶靈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但以她來看,顧小姐的手腕上的傷痕很重,當下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氣,血肉分離,血流衝出,場景一定很可怕。
她記得,有一段時日,慕容燁很安靜消沉,無論她在他的院子裡闖多大的禍,他都只是一笑而過,水波不興。
年初的時候,他把自己關在屋裡不見任何人,正是他在養傷的時候吧。
她曾經的疑惑,如今一塊一塊拼合起來,非常吻合。
“她說想要彌補,想要贖罪,她看了我手背上的傷,痛不欲生。但我當時只是冷冷看著她,無動於衷,心裡甚至有些暢快,彷彿留著這些疤痕,就為了等這一日。”慕容燁的唇角牽動,卻沒有任何笑容。“直到看她割了腕子,我才覺得自己錯的離譜,她的血也無法抹去過去發生的一切,她這麼做,毫無意義。不是鐵石心腸,而是我發覺根本不愛她。與其讓彼此難受煎熬,拖著日子過活,還不如一刀斬斷。她要嫁人,我沒有任何不捨眷戀。對她,我心無愧疚。”
韶靈的胸口悶痛,手落在半空,最終還是不曾落在他的衣袖上,她盯著他袖口上的精美花紋出神,面無表情。
她低低地問。“後來,她還是聽從了家人的話,嫁去外鄉了?”
慕容燁沒再開口,只是淡淡睇著她,微微點了頭。
“我雖然救了她,但終究沒有給她一個機會。我執意要走,臨走前,她扯開了手腕上的紗布,任由血液溢位,氣憤難平,近乎詛咒。她平日裡被顧家寵壞了,她雖然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但耍盡心思拉下臉來挽留一個人,該是從未有過……她有她的驕傲,但我也一樣。”
“那些話,一定很難聽。”韶靈苦苦一笑。她用了這樣的手段,不過是想最後留他的心,但卻失敗了,她怎麼不難堪,怎麼不悲傷,怎麼不絕望?此時,任何人都會瀕臨瘋狂。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