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的忙碌而充實,慕容燁也是如此,甚至,有好幾日,她親自端著午膳去找他,他根本不在自己的院子。
如今沒了馬伯,她便是他最親近的人,他的行蹤,她卻無從而知。
有一日,她正站在藥房門口,見到慕容燁已經走向遠方,她喚了他一聲,似乎聲音太小,距離太遠,他不曾留意。
他甩袖,走得頭也不回。
她的心裡,突地落入一份沒來由的不安。
“七爺!”韶靈緊蹙俏眉,奪門而出,這一回,她一定要問清楚,他到底在忙什麼,不許他繼續隱瞞自己。
這回,他總算是聽到了。
慕容燁轉身,停下腳步,看她朝著自己疾步匆匆小跑過來,紅色裙裾如同紅菊般耀眼翻滾著弧度,他心頭一緊,說不出話來。
她環腰緊緊抱住他,無法控制雙臂顫抖,小臉深埋在他胸膛,呼吸他身上的白檀香氣味。她好高興,他轉過身了,她就知道,他會的……
等她反應過來,她才覺得自己像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對感情擁有太多的企盼,甚至是連一點點的漠視和忽略都受不了。她怎麼變成這樣……這樣的貪得無厭?!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今晚我就要走。”他壓下俊臉,把她環在胸口,雖然很不捨,但還是說了告別的話。
他知道韶靈素來敏感,不願讓她察覺,方才他只是在藥房看她吩咐五月小丫頭收拾快曬乾的藥材,遠遠瞥了一眼就回頭離開,他不願耽擱,寧願完事了再來找她,誰知道她會跟上來,這種被她需要著的感覺……就算是厭惡甜食的這個大男人,也無法擺脫蜜裡調油的好滋味。胸口擠壓而來的力道,他很熟悉,太久沒重溫,竟覺懷念及無比柔嫩。
“幾天後才回來?”韶靈輕聲問。
“加上來回的時間,少不了七八日。”慕容燁握了握她的指尖,神色一柔。
也許從大漠回來的路上,那回韶靈無故失魂落魄,昏睡了四天四夜,當真是中了邪,他過慮了。在雲門休息了半個多月,她的面頰恢復了圓潤,臉色好看許多,整個人容光煥發,尤勝從前。
“別回來的太晚。”韶靈一籲,口氣有些軟。她淡淡說著,口吻沒有起伏,目光從他臉上移開,不看他。
“這回才捨不得了?看來有良心了。”慕容燁笑著調侃,但是她巴掌小臉上,維持淡淡情緒,不受他指控而高興或難過。她動作一僵,宛若千斤重的手掌緩緩垂回腿側。
看得出她這麼關心他,在意他,慕容燁更在心中發誓,要將這件事處理的漂亮,回來給韶靈一個滿意的答覆。
慕容燁不願多說,她也不願多問,唯有親自送他出了雲門,騎上黑馬,疾馳而去。
京城天牢。
“馮冠一,你倒是精神不錯,在天牢還睡得著。”忠信徑自踏入一道牢門前,面色冷淡,語氣不像是調侃,更像是嘲弄。
馮冠一,是當今太傅,如今的階下囚。他的身上被剝除了華服,周身只剩下白色裡衣,穿著布鞋,頭髮披散在腦後,往日一雙精明的眼睛,此刻卻被亂髮擋住,看不清其中到底是何等情緒。
一聽到皇上身邊的太監問話的聲音,馮冠一當下睜開眼,連滾帶爬到牢門,緊緊抓住忠信的衣角,諂媚地說道。“魯公公,請您在皇上面前說句好話,我一定忘不了你的救命之恩。”
“得了吧,你的家產不是全數充公了嗎?要賄賂,也總得想好再說。”忠信不以為然。
“我家庭院的大樹下,還埋著一千兩白銀,只要公公行個方便,讓我從這天牢中出去,我一定把它雙手奉上。”馮冠一狗急跳牆,他被關入天牢已經大半個月,他雖然在暗中受了不少賄賂,約莫萬兩白銀,但就因此而被糊里糊塗成為死囚?!他實在不甘心,舔著臉說道,希望可以從忠信身上得到一線生機。
“大膽馮冠一!你竟然敢讓我欺瞞皇上,為你這個貪贓枉法的東西求情,你這一千兩白銀,不如我馬上去取,獻給皇上,在你的贓物上再添一筆來的妥當。”忠信無聲冷笑,馮冠一如今是皇上的眼中釘,即便是當今太傅又如何,短短几年內罪行滿滿,誰也保不住他。
“皇上不想看到你,特意派了個新臣來問你話,你若回答的老實本分,說不定罪不至死。你若不老實,妄想藏著掖著,不肯吐實,說不準一家老小都要跟你一起遭罪。”忠信轉身,目光落在後頭。
馮冠一到了這般田地,只能連連稱是,若說他的罪名太重,至少該讓吏部的人來見他,難道……皇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