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話,但聲音卻出不來,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她很累,眼皮似有千斤重,可她心中似乎還有很重要的事牽掛著,逼著她不能沉睡,喚她醒過來,醒過來。
但是身體卻不停使喚,全身沒半點力氣,霧一般的黑暗鎖住了靈魂,怎麼也衝不開,腦海中似有一個聲音在說:“睡一會吧,太累了,就一會。”
她真的很想睡,但是心頭卻是沉甸甸,似有針扎火燎,有人還很危險,她要去看他,卻是怎麼也想不起是什麼人,什麼事。
身體的疲乏和心頭的重擔交相折磨著她,靈魂似分裂成兩半,在鬥爭掙扎,攪得她沉睡也不安,醒來又不能。
迷糊中聽到有人說:“看她平時一副柔弱嬌氣樣,沒想到還有這般勇氣。可有大礙?”
這是熟悉的聲音,她聽得出來起來,是她有點害怕的人,奇http://www。345wx。com怪的是他的語氣卻帶了驚異和關切。
“無性命之虞,但也受傷不輕。”這個聲音更熟悉。
“不要讓她出事。”
靜默無聲,她又陷入黑暗中掙扎,不知過了很久,又聽到人的腳步聲。
“她什麼時候會醒?”還是之前那個人,只是聲音更加焦急。
“讓她照顧二宮主,恐怕很勉強。就算把她弄醒,她的身體狀況也不行。”
只聽得那個人語氣中帶了痛恨與無奈,似乎天快塌下來一般,“北遙現在的情況如此危險,還偏偏沒人幫得上忙。”
他很焦急,連走遠的腳步聲都帶了沉重不安。
北遙,她回想起來,那個心中牽念的人是北遙,他滿身是血,生死不明。她要醒過來,她要去看他,她努力聚齊渙散的力氣,衝擊縛住靈魂的桎梏。一想到那個俊立的黑衣男子,她的心似被撕開一條大口,疼痛賽過滿身傷痕,氣力迴轉,衝擊再衝擊,她不能再睡了,他還在等著她。
“北遙,北遙,”她嘴唇翕動,薄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發出。眼皮慢慢睜開,一絲光亮迎入眼中。
旁邊畢涵正欲走開,聽到她的聲音,停了腳步,見她醒轉,驚到:“醒了?”
施曉然瞳孔圓瞪,滿臉的慌張與驚恐,“北遙呢?他在哪兒?怎麼樣?”
她的聲音帶著沙啞,全身微顫。
“他,不好。”畢涵唇瓣微動,眉梢都帶著凝重。
似三九風雪刮在身上,施曉然血液凝滯,掀起身上的被子,翻身欲起,卻跌在地上,“我要去看他。”
畢涵忙扶住她,“你身上的傷還沒來得及治,先休息,二宮主那裡有我在。”
“我要去看他。”施曉然腫得像魚泡的雙眼已經流不出淚水,她拽著畢涵的衣服,雙手顫抖不已,懇求道:“你帶我去,好不好?”
“也好。”畢涵答應她,其實他很希望有人能幫忙,施曉然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二宮主也需要你的照顧,我希望你能撐一撐,幫他渡過這一劫。”
施曉然身上被狼抓咬的傷口還沒來得及處理,顧南遠帶著人星夜趕來,隨行沒有女人,一是不便,二是治療重心都放在了命懸一線的顧北遙身上,還沒顧得上施曉然。
施曉然身上還是那件被抓破衣服,髒兮兮血跡斑斑,她此時滿腦子都是顧北遙,想不到別的。畢涵隨意給她披了一件外衣,顧不上男女大防,扶著她到了旁邊顧北遙的營帳。
大帳很大,正中一張榻,顧北遙安安靜靜躺在上面,唇色慘淡,俊逸的臉如同一縷嫋嫋青煙,彷彿隨時都會被吹散。
顧南遠站在三尺以外,面上結了厚厚烏雲,瞧不出平日裡半分凌厲。
顧北遙之前被顧南遠隔空帶物點了他身上大穴,畢涵金針使得出神入化,一丈之外尚能飛針走穴,兩人配合了整整兩個時辰,弦繃得緊緊才為他繼續吊上一口氣。
只是,這份距離始終妨礙進一步治療。
施曉然跌跌撞撞入內,腳下踉踉蹌蹌磕磕絆絆地向前走去,甩開了畢涵的手,看不到顧南遠天塌地崩烏雲籠罩的臉色,整個人向前撲倒跌到榻上。
他微弱的氣息像針一般紮在心上,身上依然是之前施曉然胡亂為他包紮的布條,她喉頭哽咽,聲音斷續,語無倫次向畢涵問道:“你醫術那麼好,可以救他的,對嗎?”
“我能做的很有限,要靠他自己撐過去,幸好那一劍走偏,沒有正中心臟,但他傷勢嚴重。也想請施姑娘幫忙。”
“我能做什麼?”
“你幫忙照顧一下他,該上藥就上藥。我去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