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攻勢凌厲,十來人配合默契,不近他身,不斷扔出暗器。這些人顯然是專業的殺手,不顧全身空門大開,寧可自損一千,也要傷他八百。
冷兵器相撞發出刺耳聲音,顧北遙揮刀如風,他沒有任何顧忌,快如閃電,一眨眼的工夫,殺戮便於寂靜之中似一罈被踢翻的酒,血腥味剎那間瀰漫開來。
一盞茶功夫,地上橫七豎八倒著十來具屍體,黑色衣衫上濺滿鮮血,顧北遙神色嚴肅,這幫人既然已追至這裡,那營地……
倏然,從樹林中又跳出幾十人,其中一部分將他團團圍住,後方站出一個錦衣勁裝之人,眉入飛鬢,滿身戾氣;身旁站著六位五十多歲的武者,精神奕奕,氣息沉穩,手持長劍,蓄勢待發。
顧北遙看到這六位武者眼神微變——江東六劍,個個武藝超群,六人聯手可掃千軍,二十年前名震江湖,如日中天之時為追求武學更高境界隱退,現在卻被騰雲閣請出來。
商易天帶著江東六劍親自追到這裡,圍住自己的這二三十人也是騰雲閣的精英殺手,不會遜於七陽宮的剎,看來騰雲閣是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
顧北遙屏息凝眉,目光如炬,全身每個毛孔都進入作戰狀態。
忽然商易天身邊,有人挾著一個女子站出,他一隻手著她的後領,一手似鷹爪鎖在她喉骨。
顧北遙心上一緊,那被挾女子赫然就是施曉然,她雙目一片茫然與空洞,面色如土。
施曉然還未從之前的殺戮中醒轉過來,當時,她一如往日在營地無所事事,七陽宮的部屬今日抓到一隻火紅的狐狸,毛色鮮亮,像燃燒的火焰;她正在旁邊觀看,一面尋思著要不要留下它,一面意圖摸一下又怕被咬傷。
突然從樹林中飛出無數箭矢和暗器,繼而竄出無數條人影,沒有宣戰,沒有叫囂,殺戮像一粒火星落入燃油,倏然騰起。只不過眨眼功夫,平靜的營地變成修羅場,血肉橫飛慘呼連連。
她從未見過這樣□裸的殺戮,似乎空中拋灑的不是熱血,而是果醬;刀下砍的也不是人體,而是毫無知感的物件,每個人都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有往日談笑的熟悉面孔被一刀劃破,橫向飛來的不知是誰的胳膊,甩出的不知是誰的頭顱;上一刻還是熱血好兒郎,下一刻已是橫躺地上屍,斷臂殘肢,殷殷鮮血,蒙了她的雙眼……
墨四帶人迎戰敵人,被人圍住脫不開身;白九一直護在她身邊,一把彎刀在手,閃轉騰挪,年輕的臉龐寒氣籠罩,意圖帶她逃出。
她親眼看到冰冷的刀刺入他的身體,似乎能聽見刀入體之時發出肉體撕裂的聲音,刀拔出後鮮血噴出幾尺遠,濺在她白皙的面龐上,還帶著餘溫;白九連止血的時間都沒有,又是一掌襲來,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如破風箏般被擊出,飄落兩丈,跌入懸崖。
她被帶走的之前看到了墨四倒下的身影,身上幾個血洞還在向外汩汩冒著鮮血,腿腳抽動兩下,雙眼血紅,睜得大大的,盡是憤然不甘。
大腦似乎陷入宕機狀態,除了血紅還是血紅,沒有方向,沒有出路,她忘記了掙扎,忘記了反抗,忘記了尖叫,被人拎著走也一無所覺。
直到她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黑色身影,一把柴刀所向披靡,她才醒轉過來,揪著心,憋著氣,提著膽,咬著唇。頸上的一隻手似鐵鉗,鉗制著脆弱的喉骨,脆弱的呼吸,但施曉然的大腦無比清醒,他們不殺她只是想威脅他、擾亂他罷了,她緊緊咬住牙關,堅決不出聲,不喊叫。
顧北遙面色鐵青,雙目似要噴出火來, “放開她!”
商易天臉面緊繃,寒眉緊鎖,“殺我二弟,今日定要你血債血償!”
“挾持弱女子,騰雲閣就這點本事?要殺要剮衝著我來。”顧北遙聲音冰寒似玄冰,卻又帶了隱隱震顫。
“你這個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放在江湖上就是笑話。你們這對狗男女害死了我二弟,就送你們一起去給他陪葬。”
說著商易天一個揮手,圍繞在顧北遙身邊的十幾個殺手們有序而上。
刀光密佈,似驚濤駭浪般密不透風,一人砍上一刀便退開,又換另外的人補上,進退有序,有攻有守,還有人不斷扔出飛刀、暗釘。
顧北遙滿身殺氣,舉著柴刀似蛟龍追日,圓轉自如,連綿不絕的發力。刀舞興起,突然一聲女子慘叫傳入耳膜,他霎時分了神,聚集的內力分散,冷不防右臂被劃上一刀。
施曉然絕對不是想叫出來的,這就是一出狗血復仇記,她就是他的那根軟肋。所以她死死咬著牙,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