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納蘭大人,見過淑人!”我款款行禮,臉上的端莊笑容絕不比官清平時差。
蘭蘭看著我,端著茶杯不動也不說話,我就繼續帶著無可挑剔的笑容站在地中間,最後是官清開了口。
“沒眼色的丫頭,還不快搬個凳子來給沈姑娘坐!”
“謝納蘭大人!謝淑人!”我再行禮,不理雲裳剛搬過來的凳子,把綵鸞拖到前面,“聽說淑人有喜了,沈宛孤身在此,竟沒有什麼像樣的賀禮!這個是前些日子戲耍之時三阿哥賞的,權作賀禮,還望淑人不要嫌棄!”說完掀開了蒙在托盤上的布。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赤金打造的金童含情脈脈,白玉雕琢的玉女笑意盈盈,這是我跟蘭蘭和好後,胤祉特意命人送給蘭蘭,蘭蘭又拿給我的,還說這五寸來高的小人兒並沒有用完全部料,若需要,還可以再打造些小金童、小玉女,哼,如今看來,要打小金童小玉女的人不是我,而是——
“姑娘何必如此客氣?你我都是伺候爺的人,無事常走動走動,姑娘出手便是如此大禮,倒顯得生分了!”
“沈宛怎麼能跟淑人比?”我示意綵鸞將東西交給雲裳,“沈宛不過是那生長在花圃邊的蒲公英,淑人才是花圃裡真正的牡丹花,才是伺候爺的人,淑人就收下吧?”
官清笑起來,彷彿是在和她衣服上的牡丹比美。
“如此,我便收下了,雲裳,還不接著!”
蘭蘭放下茶盅,似乎想說什麼,不過我沒給他這個機會。
“淑人,據說還有一些小金童玉女,是和這個一塊兒打造的,”我輕輕伏在官清耳邊說,胭脂香味飄蕩在面前。“等淑人誕下麟兒,沈宛再將那一對兒送來如何?”
“哎呀沈姑娘!”官清忍不住紅了臉,羞怯地看了一旁的蘭蘭一眼,低低地垂下頭去。
我笑得更燦爛了——我也是女人,一個女人真笑還是假笑、笑得幸不幸福、是真幸福還是假幸福我太能看出來了,如果蘭蘭的愛只給了我一個人,官清怎麼會有這樣的笑容?
“沈宛不打擾了,告辭!”我依然很端莊,帶著綵鸞退了出去。
一路上我心情很好,無論遇到誰不管我認不認識我都主動熱情地打招呼,有吃驚的,有好奇的,
更有帶著假面微笑的,我統統都不在乎。直到走過花園走過書房,蘭蘭追了上來。
“宛兒!”他拉住我的衣服,我沒理他,照樣走得飛快。
“宛兒你聽我說!”
“納蘭大人請放手,我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兒,讓人看見不好!”
“宛兒——”
“見過明珠大人!”我對著蘭蘭身後行禮,明珠大人慢慢踱著步走過來。
他像往常那樣只嗯了一聲,點點頭,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蘭蘭拉住我的手。
“恭喜明珠大人,賀喜明珠大人!”蹲身一福,我想我臉上的笑容一定燦爛並且真誠,不然明珠大人不會用深思的眼神看我。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花兒雖謝了,然沈宛則受益匪淺,明珠大人若無事,沈宛就先告退了。”
“你讀過書?”在我轉身的瞬間他忽然問。
“明珠大人說笑了,只是沈宛進不了那貢院,不然大可一試身手,探手取花,我看也未嘗不可。”
“什麼‘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蘭蘭挨個看著我和明珠大人,“阿瑪,你對宛兒說什麼了?”
“納蘭大人不要誤會,明珠大人什麼也沒對我說,只是沈宛,該悟了!”我一邊說一邊搖頭一邊轉身走去。
“性德,跟我過來!”
“阿瑪我——!”
“過來!”
“阿瑪!”
“這次隨皇上巡幸,我有話對你說。”
“可是……”
我已經消失在花園的另一邊,蘭蘭看著我的背影著急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在明珠大人嚴厲地目光注視下,向與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這都是在做什麼?回到我的屋子關上門,我站在鏡子前面看自己已經笑到扭曲的臉,我著究竟都是在做什麼!明珠大人看似跟我說了一大堆他對花園佈置和對花的看法,其實他是在告訴我,官氏,和蘭蘭的結髮妻子盧氏,都是高貴的花兒,是雍容的牡丹和高雅的荷花,在他眼裡,最適合蘭蘭,最適合這個家的,是蘭蘭現在的妻子官氏,是那個如牡丹一樣綻放的女子,相比之下,我只是那個生長在荷花池邊的蒲公英,即使院子裡的牡丹和荷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