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慕容恪。俗話說,士農工商,這士,就是指的他們讀書的,而商,也就是慕容老爺這樣經商的,階級如此,誰高誰低,一看便知。所以在賀博安的心裡,他經商的再怎麼發達,他讀書的再怎麼落魄,商人也終究要排在讀書人之後的!
所以,當初賀婉華嫁進慕容家,賀博安就老大的不樂意,之後更是憤憤不平了許多年,直至今日,才是第一次登妹夫家的大門,看他的樣子,若不是無路可走,也不會選這一步,實在是逼不得已啊。
酸秀才就是酸秀才,到哪兒都放不下那身臭架子,於是乎,在金碧輝煌的慕容府大廳之上,就出現了這樣的局面。
一邊是身穿綾羅綢緞的慕容恪,雖人到中年,依舊風采翩翩,近日來家中妻妾和睦,更是紅光滿面,長年忙於家族生意,因而即便是腰纏萬貫,也不像旁的富賈那般腦滿腸肥身材臃腫,照樣的身姿挺拔,稱得上幾分帥氣,舉手投足間也有幾分貴族氣息,打眼看去就是頗具涵養!
而另一邊,則是賀家大哥賀博安,論年歲倒與慕容恪也是相仿,但顯然這些年來日子過得不順暢,看上去氣色稍差,臉上的皺紋顯而易見,頗顯年長,一襲冬袍看上去有八成新,估計是剛剛上身,袍角處有些褶皺,還有濺上去的幾點汙垢,恐是四處奔波所致,索性只是少許,也是不礙的,只不過他身子略顯單薄,這身袍子卻不是十分合身,倒像是空蕩蕩的掛在身上,更為這位賀大哥減了不少的分數。不過即便如此,賀大哥依舊是眼高於頂的不屑模樣,儘管他自己在別人眼中已是窮酸至極。
賀氏在子衿的陪同下,一起來到大廳,即使多年不見,賀氏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同胞兄長,長久不見孃家親人,未免有些情緒激動,當下就紅了眼眶,上前屈膝一禮:“婉華給大哥請安。”
見親妹上前行禮,賀博安也站起身來,拱手道:“三妹無須多禮。”
“大哥快請坐。”賀氏擦擦眼角,落座於賀博安左手邊,拉拉旁邊的子衿道:“大哥,這是你的外甥媳婦,也該給你見個禮的。來,子衿,你該隨無涯叫聲舅舅。”
“是,子衿見過舅舅,給舅舅問安。”子衿乖巧的上前,對賀博安施一禮之後,退回到賀氏身邊。
早就聽聞無涯是個身有殘缺之人,不想倒是娶了房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做媳婦,實在是豔福不淺,賀博安心中暗想,不由得多看了子衿幾眼。
“大哥登門拜訪,實乃大事,也該讓無垠與珍璃他們都出來見見的。大哥稍坐,我這就去叫他們出來。”慕容恪起身笑道。
“父親母親陪舅舅說話,還是子衿去請他們過來吧?”子衿上前一步,道。
“也好,你這就去……”慕容恪點點頭,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賀博安打斷了。
“慕容先生可是在譏笑賀某?”賀博安神情略帶不悅,斜睨著慕容恪。
慕容恪一愣,看向一旁的賀氏,這是何意?
賀氏略作思量,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聽說賀博安之前曾娶過一房妻室,多年過去接連生了三個女兒,始終無有一子繼承香火,賀博安一心覺得無顏面對祖宗,如今聽慕容恪這樣說,一定認為這是在跟他炫耀什麼,趕忙起身道:“大哥誤會了,咱們當然沒有那個意思!老爺,大哥路遠迢迢,也一定累了,不如先讓他下去歇息歇息,待等休息過後,再聊也不遲。”暗中拉拉慕容恪的袖子,使了個眼色給他。
“……也好。”慕容恪看看賀博安那副樣子,實在是心裡不痛快,語氣也帶了幾分不耐煩:“來人,帶賀先生去客房歇息。我還有事,失陪了!”隨意一拱手,慕容恪轉身離去。
“……”賀博安上前幾步,又回身面向賀氏道:“他這是何意?難道嫌棄賀某?”
“他沒有那個意思……”賀氏趕忙賠笑臉。
“賀某乃聖人門下,滿腹經綸,若是連他這等含義都看不出,真是枉讀聖賢書了!哼,區區商賈之流,竟敢怠慢我等文章魁首,真真是氣煞人也……”賀博安像是真的動了怒,不住的喘著粗氣。
這下竟是連賀氏都沒得話說了,趕忙叫了丫頭來帶賀博安去客房休息。
子衿看著賀博安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撇了撇嘴,不知道這位大老爺是為了什麼事兒登門的,肯定不是小事,不然的話早就拍屁股走人了!不過,這也不是個求人的態度啊?
待等回到落楓院,子衿將今日賀博安的一字一句,一舉一動都學給了無涯看,雲無涯笑的直咳嗽,不住的說子衿調皮,竟敢調侃他的舅舅。
“這是真的!你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