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了什麼?”
袁曦搖頭。“無關緊要地事。不過是……算了。我累了。睡吧。”
宋子玉看袁曦睡中蹙起的眉,心裡一嘆,也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商場上,他可以微笑著算計每一個對手,可是一室之內,他不忍心看自己的娘子輕蹙眉頭。
若有可能,他寧願自己身死,也不願看她心傷。
將軍府守衛森嚴,他們的活動範圍有限,若想最大範圍地搜尋,唯一的方法,就是靠近拓拔笑,拓拔笑身邊的人在府裡儼然半個主子,可以自由走動,也能接觸到最多的資訊。
他早已知道那座廢園其實藍鈴的故居,他也知道,那座廢園廢棄的時間不只是十年,而是十九年。
十九年前,藍鈴拋下年僅六歲的拓拔笑,一個人在夜裡悄悄離開王府。
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但宋子玉偏偏是其中一個。
為救拓拔慶而種下“血蠱”的藍鈴,心灰意冷絕望離開的藍鈴……
這麼多年了,拓拔笑心裡的愛和恨,拓拔慶心裡的悔和愧,他知道,只要他們心裡還有藍鈴,就絕對不會傷害與她如此相似的袁曦,也因此,他放心地將袁曦推到拓拔笑身邊。
可是如今看來,他或許做錯了。
天底下有什麼事比娘子開心更重要?
讓她在拓拔笑身邊體驗那種過於強烈的情感,逼著她成長、面對,這樣真的好嗎?
“娘子……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有可能,我只希望你一輩子開心,不用去面對這些陰暗的人心和情感。
只是,可能嗎?
第二天,聽說天一亮,朝廷的聖旨送到了將軍府,要拓拔笑三日後出征。
拓拔笑輕聲一笑,把聖旨扔到桌上。
“小紅,陪我出去走走。”
拓拔笑伸了個懶腰,還是穿著鬆鬆垮垮的中衣外套,一派寫意風流。
拓拔笑的眼睛是無情的眼,但是當他含情脈脈看著你的時候,你會產生那種“這個男人愛著我”的錯覺,所以聰慧如怡夫人也逃不過他的情網。
拓拔笑走到中庭的時候,管事的匆匆上前。
“大人,來怡園的怡夫人昨夜裡去了。”
袁曦眼皮一跳,而拓拔笑望著蒼藍的天,靜默了一會兒,道:“立個衣冠冢,把那盆百日紅葬在她墳前。然後……把她送回吉爾哈特吧”
管事的領命下去。
“是否覺得我無情?”拓拔笑嘴角含笑,笑意卻未達眼底。袁曦看著他豔色的薄唇,心想果然薄情。
“為什麼不說話?”拓拔笑突然逼進,袁曦退了一步。
“奴婢無話可說。”袁曦淡淡道。
“有時候,我覺得我和父親並無差別。”拓拔笑扔下這麼一句,提步離開。
袁曦心裡嘆了口氣,隨即跟上。
拓拔笑走到一處雅緻的樓閣,袁曦抬頭一看,心裡一跳。
那正是洗硯齋!
門口的小童是袁曦之前在廚房看到的丹青。
這孩子長得倒真是標誌靈秀,約莫十五六歲,看到拓拔笑的時候行了個禮。
“見過大人!”
拓拔笑問道:“你家公子呢?”
丹青答道:“公子昨夜看書看得晚了,這會兒才剛起來呢。”
拓拔笑點點頭,帶著袁曦進了洗硯齋。
那靈公子正得寵,聽說拓拔笑來了只是輕輕一笑,這些日子拓拔笑三天兩頭過來,他倒習慣了。
袁曦進屋一看,心裡讚道,果然是個極標誌的人物。
那靈公子才剛剛起床,眼角眉梢都帶著一絲誘人的慵懶,看到拓拔笑來了,微微欠身,不卑不亢。袁曦眼睛一掃,在那靈公子的床頭看到一個燈臺,定睛一看,卻是岐山老人畫上的神燈!
袁曦瞠目結舌,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個拓拔笑,未免太不識貨了吧,竟然將神燈送給一個——男寵!
洗硯齋,洗硯齋……
突然想到自己來的第一天,那個梁伯本來是要將自己送來洗硯齋的!
想不到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原因竟然是自己的面具長得太憨實……
袁曦欲哭無淚。
拓拔笑渾然不覺袁曦的怪異,攬過靈公子的纖腰,坐在床上,調笑道:“昨晚看了什麼書?”
靈公子微笑道:“不過是些誌異小說。”
“我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