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菲拭目以待的遷都的時刻到來了,可是並沒有她想象的浩大的隊伍,沒有百姓們攔道相送,更沒有連天的鑼鼓聲,有的只有兩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馬車,烏黑的車廂,深藍色的車簾,外加幾個神情凝重的車伕。雨菲以為自己弄錯了,要知道這兩輛馬車,連聞人殤的私人物品都裝不下呢,更何況還要裝那許多的人。
聞人殤脫下了他那身華麗的象徵著王爺品級的紫色錦袍,換上了一身褐色的粗布衣衫,這讓雨菲覺得並不像他嘴裡說的遷都,倒是有點像逃亡。
“你的嫁妝,本王給你全部換成了銀票,你且收好。”聞人殤將厚厚的一疊銀票放到雨菲的手裡,然後扶著她上了馬車。眉目間一片清明,彷彿此行只是一次普通的出行。
雨菲揣好銀票,招呼著雀兒一起坐進了馬車。感覺事情有點嚴重,可是朝堂上乃至天下間的事情她刻意的忽略了,這些日子她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整治聞人殤上面,忘卻了赫連玉和他的爭鬥了。
馬車跑了起來,雨菲安靜地坐在馬車裡,想著要不要跳下馬車,離開聞人殤,去尋找爹爹,去尋找自己的生活呢?雀兒想起了什麼,忽然開口說:“小姐,昨天王爺幫著把你那十幾箱的嫁妝給當了,而且他自己貼了一萬兩的銀票呢。王爺對小姐你真是好,小姐你就發發善心不要在為難王爺了。”
“一邊去,你懂什麼?就這麼點好,就把你給收買了?有點骨氣行不?”雨菲覺得雀兒的眼皮就是淺,男人的那點伎倆她還不清楚?她已經在玉那裡吃過一次虧了,她不會再心軟了,亦不會再輕易動心了。
不過聞人殤選的車伕駕車的技術還不錯,一路上馬車都很是平穩,不怎麼顛簸。而雨菲也不想去操心太多,餓了就讓聞人殤去弄吃的,困了就讓聞人殤給弄被子來睡覺。一路上享受的最高階的待遇,把雀兒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半個多月後,一行人便來到了北地最大的都城,濰陽。這邊是聞人殤新看重的都城嗎?雨菲揉著睡得發昏的腦袋,在雀兒的攙扶下,跳下馬車來。聞人殤早已經下了馬車,身後跟著小全子。除了駕著車的車伕外,再沒有其他的人了。
沒有了錦袍在身,亦沒有金冠束髮,身穿粗衣的聞人殤,行走在人群中,依然是如此的卓爾不群。他身穿粗衣走在大街上,可是他身邊的行人卻都不自覺地讓開道路,讓他先行。他的目光所到之處,被他視線掃過的吆喝生意地小商販,不自覺的會放低了聲音,像是受到了威懾一般。和其他的平民比起來,雨菲忽然覺得聞人殤的行走舉止間竟然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優雅和高貴。這是一個很有王者氣度的男人。
想到這裡,雨菲暗自搖頭,都逃亡至此了,為何會覺得他有王者之風?當真是睡糊塗了。
聞人殤在一座偌大的宅院前停了下來。雨菲亦停住腳步,抬頭望去,硃紅色的高大的門扉,門框之上寫著三個大字“魏侯府”。全公公見主子在此門停了下來,便上前去拍門,硃紅色大門從裡面被人開啟,看門的家丁把門開了個縫問道:“來者何人?”
“貴客到訪,還不快讓你家主人出門相迎?”全公公顯然並沒有把小小的魏侯府放在眼裡。他傲慢的話語激怒了看門的家丁,家丁同樣扯高音調:“這偌大的北地哪裡還有比我侯府更尊貴的?我家主人忙著,不見客!”說著便要關門。
眼見著就要吃閉門羹了,聞人殤伸出手指,抵住快要關上的門扉,守門的家丁抬頭看到聞人殤,頓時一個激靈,立刻換了口氣,笑著說:“小的眼拙,怠慢了貴客,著實該打。公子快快裡面請,我家主人進來身子不好,在床上將養著呢……”
硃紅色大門開啟,雨菲跟著其他人一起進了大門,門檻有點高,於是提起裙裾抬高腳朝裡面跨去。左手邊一隻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身子,免得她被門檻給絆了。雨菲側過腦袋,看著聞人殤,眼睛明亮,面色如常,可是剛剛他明明沒有說話,卻讓那看門的家丁換了一副態度呢?難道說那看門的人練就一雙火眼金睛,能準確無誤地辨別人的身份?
接到雨菲探究的目光,聞人殤低聲道:“無須擔憂,有我在。”
雨菲推開聞人殤的手,小聲道:“有吃有喝,我為什麼要擔憂?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寄人籬下的日子可不好過呢。”
聞人殤不置可否,大步朝侯府的廳堂走去。堂上聞聲而出的魏侯已經帶著家眷整整齊齊地跪了一大片,見聞人殤走了進來後,忙叩首行禮。叩拜了晉王爺,接著叩拜晉王妃。這可把雨菲嚇了一跳,她可從來都沒有把自己同晉王妃劃等號呢。可是為什麼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