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還記得艄公說他是孤佬和尚麼?),但好歹都是本方本土的,把他們惹麻堂了肯定沒什麼好果子給我們吃。再說,我們掀棺蓋驚擾死人確實是頭腦發熱意氣用事了。
我費了好大勁才扯開趴在棺沿上的覃瓶兒和花兒,趁一眾漢子吆三喝四規整清和大師的棺材,和滿鳥鳥悄悄溜出難留廟。
剛出廟門,就聽裡面跳撒爾嗬的聲音傳來,“喝了山神的酒哇,敬了山神的香,扯起動天的皮鼓噻,白虎進了山崗……跳撒爾嗬喲喂……”這後一聲顯然是眾人幫腔,聲音洪亮粗獷,整齊劃一!
我聽見“白虎”二字,腳步一停,滿鳥鳥卻推著我向前走,“有麼看的?不就是些‘猴子爬巖’、‘狗撒尿’、‘狗連襠’的動作麼?——安哥現在還不曉得在哪裡呢?”我陰著好笑,這背時東西怎麼光記得這幾個動作,明明還有“鳳凰展翅”、“犀牛望月”、“猛虎下山”、“虎抱頭”、“燕兒含泥”、“鄉姑篩籮”這些動作嘛!不過,我現在才懶得跟他理論。
我們誰都不知道,就在滿鳥鳥推我走的那一霎那,難留廟背後有一夥行蹤詭秘的人匆匆離開了,隨之不久,另一條黑影尾隨而去。
覃瓶兒和花兒都不肯離開,神情非常萎靡,我一下子也不曉得何去何從,正茫然間,村長跳出廟門,扯著嗓子喊:“跑麼子跑?你們驚擾了清和大師,就想輕容易跑脫?”我嚇了一跳,同時心頭一亮,這老和洞還真是清和大師。
“啷格?你想要怎樣?”我攔在覃瓶兒和花兒前不甘示弱地說。
村長身形一停,放緩語氣說:“你們跟清和大師是麼關係?那個妹娃兒啷格哭得恁個傷心?”
我見村長的暴脾氣消融,只得簡短地把清和大師和覃瓶兒的關係含糊地說了一遍。“對了,這清和大師究竟是麼來歷?他一直住在這難留廟麼?他以前有沒有出過遠門?”我問道。
“他老人家前幾天才回來,我有好長時間沒看見他了,唉,誰曉得一回來就仙逝了呢?落葉歸根落葉歸根啊,他老人家一向是行蹤不定的,你說這個妹娃兒是他撿來養大的倒真有可能,怪不得她哭得恁個傷心哩!”村長吸著氣說。
我看了一眼懷中的覃瓶兒,蔫蔫的一點精神都沒有,說:“算了,我們就不再進去了,請你們把老人的後事安排好吧,我們現在急著找人,等人找到了,我們會去他老人家墳上磕幾個頭。”
村長點點頭,“也好——你們在找什麼人?”
第三十一章 樹洞溫情
我見村長不像先前那樣暴跳如雷,同時也沒太多時間可以耽擱,於是把寄爺的相貌說了一遍,同時還簡單描述了一下那個神秘的高鼻樑外國老頭。村長聽完一拍大腿,“剛剛我還見過這幾個人嘛!”
“在哪裡?”我悚然動容。
“剛剛你們大鬧靈堂的時候,他們不是在廟側廳看你們瞎鬧嗎?你們出來時,他們幾個都朝那個方向走噠!”村長一指難留廟背後的大山說。
“真的?”
“我哄你們搞麼事?他們是一前一後走的!”(哄:騙)
“謝了!”我匆匆說了一聲,背起覃瓶兒,吆喝著花兒,邁開兩腿就朝山上跑,一邊跑一邊想,寄爺和那夥外國人搞在一起幹什麼呢?難道他在跟蹤那夥外國人?難道那夥外國人真是當年“製造”覃瓶兒的那幫人?這可他媽的……他媽的……急死個人了。
滿鳥鳥也跟在我後面跑,村長喊都沒喊住。
此時天已黑透,而且看樣子似乎要下雨了,有悶雷從天邊傳來。我揹著覃瓶兒喘氣如雷。
跑出去很遠,有些微的涼風吹拂在我發燙的額頭上,我此時才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此山如此之大,我們去那裡找寄爺和那夥外國人呢?而且我此時有點懊惱,“難留城”這三個字一直在我腦海縈繞,但是它始終像薄霧一般很飄渺很詭異,弄得我想抓抓不著,想趕趕不走,此時頭腦稍微冷靜,我才想起,清和大師在棺材壁上留下的三個字是不是隱藏著什麼呢?或許就是梭欏神樹所在的位置?看樣子這三個字確實是一個地址。應該說,血魂碑事件中,這個人起著非常關鍵的作用,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覃瓶兒能到硒都來,也是得了他的囑咐,如此說來這清和大師肯定知道那個流傳千年的任務。但是,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另有玄機,我們與這個神秘的和尚擦肩而過,僅僅留下三個莫名其妙的字,把事情弄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我越來越後悔,早如果頭腦不發熱的話,應該找村長好好打聽一下,至少應該問清楚“難留城”究竟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