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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父親的口頭禪,“不二話”,在他口裡,說得還是那麼鏗鏘有力,斬釘截鐵。
小時候,馬奔總是纏著父親要這要那,父親總是一一滿足他。當馬奔提出更加難纏的要求時,如要天上的星星,水裡的月影,空中的彩虹,纏得馬世清不能做事,不能吃飯,被嬌寵慣了的馬奔是不會顧及到別人的感受的,那時候馬世清就會說,讓我過幾天給你摘,給你拿到……馬奔就要父親發誓,父親卻還是那句老話:“不二話!”
只是今天聽來,這三個字好像是一種諷刺,父子兩人在這樣的場合狹路相逢,各自代表著自己一方的利益,馬奔知道父親還是疼著自己的,不然,他不會來救他,他都不知道,父親是為了救齊歡,還是為了救自己才費了這麼大的心思。救齊歡,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名聲,身家性命,他是順便救走自己的兒子嗎?還是專程來救的?依照父親的性格,如果同夥出了事,他是絕對不會捨生忘死來搭救的,這樣緊急的時刻,各自逃生,他早就跑遠了。
那他就是專程來救自己的?
只是,他心中沒有感動了,有的只是痛楚,無奈,往日裡對父親的愛,到後來的不解和憤恨,到這個時刻一齊湧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
“那麼,你聽好了!”馬奔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既然你答應了,我就說了。我的條件是,我要帶走這裡所有的人。”
馬奔說得一字一頓,生怕馬世清聽不清楚一樣。
馬世清的反應更加大了:“你太過分了!你這不是要星星要月影嗎?想都別想!”
一旁的齊歡也發話了:“馬奔,不要不識抬舉啊!”
“住嘴!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馬奔將一腔憤怒撒給了齊歡,他一把將齊歡舉起來,咆哮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感激你?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恨你?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回到從前嗎?”
眾人不知道馬奔為何會給齊歡說這樣的話,只有鳳舞和龍飛明白,那都是說給馬世清的。
“天已經亮了,再過半個小時,國民黨的軍隊就會包圍這個地方,到時候,你們就真的插翅難逃了!”馬世清催促道。
“別理他!你帶我走!”齊歡大喊道,“帶我走!”
說著,齊歡掙脫老三的手,飛一般的衝向門口。
老三欲追,飛跑的齊歡卻突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哎喲!”齊歡大叫著,“你為什麼要對我開槍?”
開槍?眾人都沒有聽到槍響,但是齊歡中槍了。
“膝蓋中槍。”杜康道,“是另一個槍手,槍上有消聲器,你們聽不到聲音……”
“會是誰?大家不要輕舉妄動。”龍飛道,“一定不是剛才的人開的槍,槍聲不同,而且那個人也不會殺齊歡。”
馬奔突然感覺到身體的異樣,他發現自己血液澎湃,渾身得勁,這感覺,是他與巖安之間才有的,好像彼此呼應彼此感覺一樣。
“是巖安。”馬奔驚喜萬分的對龍飛說,“我感覺到了,是他!”
齊歡掙扎著爬起來,用一隻好腿支撐著身體繼續往上爬,當爬到第三級臺階的時候,她又大叫了一聲,她的另一個膝蓋也中彈了。
“馬世清!你不要臉,你竟然向我開槍!”齊歡無力的癱軟在樓梯上,雙腳血流如注,動彈不得。
龍飛暗叫不好,齊歡叫出了馬世清的名字,他想上去將齊歡拖過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馬世清的子彈好像發洩一般,雨點一樣打在齊歡的身上,齊歡來不及再叫一聲,就被打成了篩子眼。
“判斷到了巖安的位置嗎?”龍飛問杜康。
“……”杜康剛要開口,一陣強光刺來,地下室的燈全部亮了。
大家這才看到門口查理和齊歡的死樣,兩人一個頭朝北,一個頭朝南,面色慘白,齊歡的上半身被打得稀爛,流出了黑乎乎的血。
“唉,那齊歡也夠受了……沒想到啊……”鳳舞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怎麼?”
“我一直覺得她身上有一股味道,原來齊歡真的被吸血鬼咬傷過……”鳳舞道,“只是她沒有吸過血,也許藏起來的原因,就是懼怕陽光,逃避自己身體的變化……”
“你怎麼知道?”龍飛問道。
“直覺,嗅覺。她身上流出的血的樣子。”鳳舞道,“這兩個暗處的人怎麼都沒聲息了?”
是啊,剛才打死齊歡以後,馬世清和巖安都沒有聲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