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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過最近咸寧那個新任的太守可真是太不近人情了,我只是騙了幾家商號……”
“你說什麼?”陳如風的聲音驟變凌厲。
凌小玉意識到自己嘴巴過快,結結巴巴地答道:“不……不是,我只是去跟他們談生意……”
“不是這個!你說的新任太守,意思是舊的太守已經不在任了嗎?”陳如風追問道。
“哦,這個啊,”凌小玉舒了一口氣,“是啊,那個叫趙奉璋的舊太守,前一段時間就被御史臺以妖言逮捕杖殺了。唉,我倒覺得有點可惜的,趙太守他人是挺好的……”
陳如風身上寒意頓發,凌小玉看著他的臉色也已經感到有所不妥了,連忙識相地閉上了嘴巴,像一隻小狗一樣跟在他們背後。
“妖言惑眾而被杖殺……”陳如風的腳步變得沉重如山,兩隻拳頭緊握了起來,眼中噴發著赤紅的火光,沒有人清楚為什麼他會突然變得如此盛怒。
“全部人給我聽著,加快腳力,趕回幫中!”
天風幫,一眾人長途跋涉,也是勞碌至極了,剛剛回到各自的寢房中就立刻倒在床上矇頭大睡。新來的凌小玉也被安排至一間整潔的寢房之中,弄得他歡喜激動了大半天。
至於陳如風,一言不發地進了寢室,大力地關上了門。
“回來了?”江晟天語氣平緩地問道,他正埋首於幫中賬目的整理,頭也無瑕抬起來看陳如風一眼,自然就看不到陳如風滿臉的怒意。
竭力地平伏下心中的怒火,陳如風想令自己的語氣變得冷靜,卻不料一開口,那聲音已帶著微微的顫意:“你告訴我,當日你在咸寧之時,有沒有將李林甫交給你的那封信銷燬?”
江晟天的手驀地停住,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慢慢地抬起頭來,他已經看到陳如風眼中的火光。
“是我做的。”江晟天早就知道紙包不住火,此事終有一日會讓陳如風得知,因此這一刻他也並無過多的激動。
陳如風撲了過去,將江晟天按在了地上,狠狠地揪起了他的衣領,雙眼鼓起,“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當初我不是一早叫你將那封信毀掉了麼?我說過寧可我們繼續含冤,都不能連累別人,你知道麼!”
陳如風幾乎就要揮起拳頭,一拳擊往江晟天的臉上。
可江晟天並無如此就範,以極大的力氣反撲往陳如風,雙手將他按到地上,面容也變得極為兇狠,嘶啞著聲音道:“如果我當初沒有這樣做,李林甫會幫我們麼?沒有李林甫的幫助,你以為僅僅就憑你一次天竺之行,就可以幫我們洗掉冤情?我們會有今日這般風光嗎?我不這樣做,我們早就變成了無頭鬼了!”
“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不能不忠不義,恩將仇報!趙太守他那麼熱心地幫助我們,我們還要害他,你的良心哪裡去了?!”陳如風一滾身體,又和江晟天換了個位置,重新將他按到了地上。
“你都知道,這個世間上只有狠才能夠生存,我不心狠,我們能活到今天麼?”江晟天的力氣終是比不過陳如風,只得被他壓著扯著他的衣領喝道。
“狠也要有個底線。我對的是敵人狠,而不是對朋友狠,你懂不懂啊!”陳如風搖著江晟天的胸膛,似乎希望能將他搖醒。
江晟天忽然不言。
陳如風也沒有再動手,二人就這樣出其不意地變得冷靜了下來。但陳如風仍舊沒有放手。
“為什麼我總是要聽你的?就因為我不會武功嗎?就因為我體格奇異,無法修習內家真氣,所以永遠都要比你低一等嗎?”江晟天露出了淒涼的笑容。
陳如風似是想起了什麼,兩隻手握著他衣領的力度減輕了許多。
“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在隱竹林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些什麼?”
陳如風的臉色變得愈發心虛。
“不記得了吧?”江晟天呵呵地笑道,“你說過,待我們解決完所有的事端之後,會替我尋遍名醫,看看有沒有治好我這個奇怪體格之法。但是,今天,我們都已經是一個江湖大幫的幫主了。”
陳如風手腳無力地放開了江晟天,不再壓著他的身體,呆呆地坐到了地上。
江晟天站了起來,似乎要將心中一直以來積壓的委屈,都要在今日盡情地發洩出來。
“我永遠都是你的負累,於是你就永遠都要高我一等,即使現在我們同身位幫主。但是,在那些幫眾的眼中,你這個幫主,要比我更稱職。”江晟天苦笑著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