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赴約了嗎?”
葉之杭點點頭,一隻老邁的手拉住江晟天的肩頭,江晟天還沒反應發生何事,只覺腳下景物迅速地在底下掠過,葉之杭已經扯著他騰躍半空,腳尖連點,似是踩在無數無形蒲葦之上,借腳上真氣施展起輕功來,二人如鳥飛翔,涼風呼呼撲面而來。
江晟天想開口發問,但嘴巴才微微張開,就已經被刮過來的風堵上了。幸而以前他曾有這樣被陳如風帶著騰空的經驗,也無胸悶作嘔的不習慣的感覺。
他的雙腳忽然有了落點,重重地踩在了泥土之上,要不是立馬穩住身軀,差點就要應勢跪下。
暈眩之感充斥腦袋,眼中只有渾濁的綠色棕色在旋轉著,過了片刻才看清是高挺的樹木。原來只是須臾之間,葉之杭就將他帶到來了長安郊外。
風嘯聲襲來,江晟天只覺一道寒光直衝往自己身旁。搭在他肩上的那隻手迅速地鬆開躲避這道寒光,葉之杭腳步側往一邊,一手負後一手掄出,似是撥動氣浪一樣翻掌幻起,與那突然襲來的寒光纏鬥在一起。
那寒光也是了得,江晟天雙眼只能見到幾條虛影像萬蛇亂舞一樣蕩著,速度快得肉眼跟不上。葉之杭蓄勢一推,掌中發出尖銳爆鳴,氣勁轟發,那寒光似是受其震撼,一下退開,原來是一柄長劍,持劍之人後跌兩步,一腳撐地穩住,氣惱地瞪著葉之杭。
此人正是陳如風。
怒風劍劍尖寒芒一綻,指著葉之杭道:“明明是我兩人交戰,為何你要擄來他人來做質?”
葉之杭一收掌,真氣隨掌似風散開,吹起了江晟天的髮絲。江晟天心道:“敢情他以為葉之杭帶我來是將我當做人質來要挾他?”
“我帶他來,並非是做質,而是為我們做個見證。”葉之杭淡淡說道,見陳如風還臉有不信,一手將江晟天推開,江晟天哪能受得起這股力勁,腳步似是不受自己所控一樣跌跌撞撞地去到了二人之間。
陳如風眼神如刀鋒利,看了一眼葉之杭,又看了一眼江晟天,才將劍收入鞘中。
“今日我是代鬼王嵩焯遠來與你一分高下。當日鬼王傳我鬼家武學,將希望寄予我身上,望終有一天能借我之手與你戰出勝負,償自己畢生心願。可惜一直以來事務纏身,無瑕來償鬼王遺願。”陳如風想起嵩焯遠,臉色黯然,愧疚於心。
“嵩焯遠將鬼家武學傳授了給你?”葉之杭有點難以置信地說道,話罷雙眼望天,眼中飽含愴然,閉上眼睛,似是對著嵩焯遠天上英靈傳遞著心中所想。
就在嵩焯遠默然自哀之時,江晟天陳如風二人互相望了對方一眼。二人目光一對視,江晟天便想起將來自己要與他為敵,心中愧然感生。陳如風的眼神灼灼逼人,不屑地哼了一聲,很快就重新落回到葉之杭的臉上。
“怎麼樣,無論勝負,我今日都要替鬼王完成他的夙願。”怒風劍鏘然出鞘,此時陳如風身上的氣勢卻有所改易,原本似是醞釀著即將狂湧的風暴,頓時變得森然難測,詭變不明的鬼霧一樣。
葉之杭淡淡地注視著他,絲毫不為他身上的氣勢所懾,像是心有所想。
江晟天目光不安地在二人之間逡巡著,想了一想,終是朝葉之杭開口道:“葉先生,你帶我來,是想見證什麼?”
葉之杭望向他,似有幾分讚許之意,不理會陳如風身上驟增的氣勢,“我帶你來,是想你見證一個戰約。”
“戰約?”
“我跟他,要訂立一個戰約。”葉之杭指著陳如風說道,陳如風暗暗吃驚,又見葉之杭似乎並不打算立刻與他動手,只得將氣勢收斂起來。
“什麼戰約?”陳如風眉毛一揚。
“在我說這個戰約之時,你們得聽我說一件往事。”葉之杭眼中顯出滄桑,感慨地嘆了一聲,望向樹上的綠葉,腦海之中正將以往的一點一滴重新抽出來,只是神念愈往從前想,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感覺愈是加深。
陳如風和江晟天都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均沒有出言打擾他的神思,靜靜地等待著他將往事道出來。陳如風也很想知道,他跟鬼王之間到底有何恩怨,二人又為何會將對方視作一生之中的勁敵。
一片綠葉經不起風的吹呼,掉落飄零,在樹幹前飛揚,隱隱有依依不捨之意。
這片樹葉掉到了地上,被一隻腳毫不留情地踩過。
一隊人走過這裡,見此樹蔭涼爽,遮去大半熱頭,均生出要休憩之意,個個笑呵呵地帶著期望望向那個領頭的人。
這一行人身穿捕快服飾,但身上的氣質明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