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證供均是對陳如風他們不利,皇上這般說話,顯然是赤裸裸的偏袒。
關行義卻毫不掩飾地綻露出寬心的笑容,一排雪齒映著白光,如此彆扭的笑容與他碩壯如牛的身軀格格不入。
“既然此案是難以下判,倒不如算雙方均有罪,此乃公平之舉,不知諸位意下如何?”李隆基也是笑意滿面,一點也不像公正嚴明的判官,這番話倒是把殿上眾人震住了,個個面色為之一變,李隆基似乎也很滿意這種效果,續道:“不過,朕自然是會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直到這一刻,殿中諸人也總算清楚了這位九五之尊的意圖。
他心中另有盤算,才會說出這般如此勉強的話出來,但縱使他強詞奪理又如何?他可是大唐天子啊,又有誰敢心有不滿呢。
眾人只好順其心意道:“謹遵皇上旨意。”
李隆基微笑著點了點頭,猶如一個看著獵物都掉進自己圈套陷阱之中的獵人,他對鬼府一眾人道:“你們如何將功贖罪,朕稍後會定奪,你們先行退下吧。”
鬼府及天羽幫兩方人馬均是相視驚異,但也不敢違逆,只好施禮後告退。曾大望了望陳如風那方人,被關行義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一射,嚇得提起屁股,落荒地跟在文子成身後,再也不敢回頭。
“丞相,你也退下吧。”李隆基淡淡道,李林甫聞言一怔,但看李隆基主意已決的面色,只好照辦。
金鑾殿內,便只剩下關行義、陳如風和江晟天。
三人心中忐忑,也不知皇上心中到底是何種盤算,均緊張地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陳如風。”李隆基喚道,陳如風抬頭一望,踏前一步,道:“草民在!”
“你留下,其餘人可以先退下了。”李隆基說道,關行義和江晟天對視一眼,也看出了對方的疑惑不解,擔心地看了陳如風背後一眼,也施禮告退去了。
李隆基,高高在上,俯視著陳如風。在他眼中,陳如風只是渺小得如塵埃一般。但是,卻因為一個人,他不得不保住他,甚至要借用這塵埃的力量。
陳如風抬頭仰視,卻見李隆基眼中閃爍異芒。
“陳如風,朕知你身懷絕世輕功。因此有一件事,要交託給你,若你能辦成,朕就還你無罪之身。”儘管李隆基已經盡力將語氣中的懇求意味收斂,但陳如風敏銳的耳朵還是聽了出來,陳如風忽而來了興趣,這個大唐國君,到底有什麼事要求他這個無名小卒呢?
見陳如風臉上一考慮狀,李隆基面色斂起,道:“朕會把江晟天軟禁在相府之中,待你辦完事回來,才將他釋放。”
陳如風聽後心中苦笑,難道自己還有選擇的餘地嗎,他只好強擠出恭敬之色,道:“皇上請吩咐。”
“這個是我們大唐的重要機密,現在託付給你,你可要小心辦好此事。”李隆基肅然道,“此案中的貢品,朕自然知道是何種寶物,但天竺所贈之物居然如此滿盈邪氣,讓人覺得天竺國之居心叵測。”
陳如風對這一點自然是完全贊同,無半點異議,他可是這邪物的受害者(或者說得益者),比起李隆基,他感受得更為深切,但李隆基交待他的事情,居然是跟黑元石有關,這下子可令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朕希望你能前往天竺一趟,查明那塊黑元石的來歷,還有為何天竺國會贈如此邪物予我大唐。”李隆基緩聲道,陳如風聽後卻是一震,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想象,皇上的要求居然是要他前往天竺,離開大唐國土。
看到陳如風臉上一絲猶豫的表情,李隆基又道:“你儘管放心,朕必當安排妥當,保你周全。朕見你輕功高強,身法絕世無雙,才覺得你是此行的最適合人選。”
李隆基口上是這樣說,但隱約之中陳如風感到他是在勸服一個人作替死鬼一般,看著看著,李隆基的臉孔居然有幾分跟當初文子成勸他們幫忙之時的臉色有幾分相似。
金鑾殿之中,陷入了兩個人的靜默之中。
身後殿門,寒風捲入,直直推湧著陳如風的背部,似乎他的背後就是一個無底噬人的風洞,只要他一回頭,便會被吸入萬劫不復之境之中。
是啊,不能回頭了。
李隆基等待著陳如風給的答案,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一絲要挾之意。
“好吧。”陳如風知道,這是真真正正的,最後的一個機會了。
是生或死,就留待那片神秘的天竺土地決定吧。
李隆基滿意地點了點頭,卻看不出陳如風眼中那一去無回的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