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再聯絡此崖之名“斷石崖”,確實頗具諷刺意味。
陳如風在這裡也已停留了兩天,他一身淡綠衣袍,腰間負著怒風劍,眉目間深鎖不解,兩日以來他都只是一直盯著不著邊際的汪洋,彷彿在等待著這片汪洋會寫出字來一般。
海風輕拂面龐,陳如風不禁愜意地閉上眼睛,展開雙臂,好好地感受著自然輕鬆的感覺。
不知何時,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人站著,與他一同遠眺碧洋。
陳如風似渾然不覺,只顧在這享受海風的撫慰。
風力漸退,陳如風放下手,極不情願地張開眼睛,目光一動不動,道:“澤門主,久違了。”
二人的衣袂揚起,儘管年紀上有一定差距,氣質上卻有幾分相似之處,陳如風身上更透出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滄桑。
“我得知你重新決定監察赤魔聖壇,限制其擴張,正想到天風幫拜會,卻被告知你已離去幫中數日了。”澤崆雲淡淡地說道。
“澤門主又如何得知我在此處?”陳如風微微一笑問道。
澤崆雲將手負後,道:“我也是胡竄亂撞來到這裡的,沒想到碰巧就撞到盟主你了。”
陳如風也沒有去追問他為什麼偏偏要胡竄亂撞撞到來此處,只是笑了笑,繼續道:“赤魔聖壇的野心路人皆知,若不對其施予手段,他們只會越發猖獗,不知收斂。”
澤崆雲道:“據聞當日在天風幫你先敗瑞雲,傷媚尊,捍衛幫派,從此以後無人再敢懷疑你天下盟盟主的威嚴,難怪你敢重新對赤魔聖壇下禁制。”
陳如風苦笑道:“實不相瞞,當日我撤去對赤魔聖壇的監察,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澤崆雲沒再說話,思索片刻後才道:“我信你,你等到今日自己有能力與他們抗衡你才敢撥亂反正,想必當時是受到其威脅。”
“澤門主果然是明白事理之人。”陳如風說道,澤崆雲做夢都不會想到當日陳如風是為了保全千劍門下夜孤鴻、澤宇和沈馨雨才不得不妥協。
“今日碰巧在此見到澤門主,我有一事相求。”
“盟主請說。”
“我希望澤門主能替我接過盟主之位。”陳如風語氣平平地說道,似乎這並非大不了之事。
澤崆雲微微一驚,問道:“這是為何?”
“天下盟盟主,實在不是我所能擔當得起。”陳如風驟帶唏噓,抬首望向蔚藍的天空。
澤崆雲皺眉道:“陳盟主這番話未免太妄自菲薄了,當日澤某也是有份促成你坐上盟主之位,怎能如此兒戲又接過你的位置呢?”
陳如風像是被壓抑著一般,澀澀一笑,道:“我實在太累了,我想放下一切。”
“難道就連天風幫你也想不管?”澤崆雲不敢相信陳如風連自己一手一腳創立下來的幫派都棄之不理,當初天風幫築於他們翠華山千劍門腳下,看著天風幫發跡,變成如今江湖四大擎柱之一,於陳如風來說天風幫無疑就是他親自養大的孩子。
“就是因為我放不下,所以我才失去了一個又一個重要的人。”陳如風出神地望著天空,彷彿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龐。
“自幼同甘共苦的兄弟、我心愛的人、於我有恩的師父……”陳如風心中愈發沉重,眼眶不知不覺溼潤了。
澤崆雲見陳如風面露傷情,一時不知該如何言慰。
“你不覺得你這樣做是一種很不負責的行為?”澤崆雲暗帶著指責意味,陳如風轉過頭來,似有不解之惑地望著他。
“真正的放下,不是逃避。”澤崆雲言簡意賅地說道,有些事情需去親身體悟才能明白,單憑口述是十天十夜也無法闡明的。
陳如風若有所思地緊凝著眉,望著浪花起伏的海水怔怔出神。
“我可以幫你暫代盟主之位,待你想清楚了,隨時可以回來。”澤崆雲說完這句話已經背過身去,無所察覺地離開了。
陳如風心中一股傷痛襲來,風波平息後他便離開了天風幫數天,他對自己說是想要去獨自靜一下,好為先前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作個平伏。
但當他靜下來之時,便有不可避免的傷痛之感刺在心頭上。
“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太過執著於建功立業,否則就不會連累江晟天丟了性命。如果我當初只是乖乖地在寧州城當一個渾渾噩噩的混混,就不會經歷如此多的慘事。”陳如風心中一道懦弱的聲音說道。
“就連自己所愛之人他都保護不了,還要因為他而讓她受罪……”一種深深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