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發生的事情。這個人的齷齪誰也不知曉,連特蘭斯都不知道。因為他沒有跟著他。在避難所是講究自由的。
他是從別的房間溜出來的。他正要離開突然踢響腳下一鐵罐兒。
“噹啷!”一聲響。驚動了屋裡的人。
孟鈴機警地大叫一聲:“誰?”
外面的人聽到聲音更慌了,身子一歪,倒進了房間。一個17歲左右的孩子,赤裸著膀子,腳下沒穿鞋,身子只裹了一件藍布外衣,下面穿著一條磨損很厲害的牛仔褲,已經髒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這個孩子低著頭靦腆的就往外跑,被特蘭斯趕上一把揪住。
那孩子看著特蘭斯羞澀的叫了句:“爸爸。”聲音很小,但孟鈴還是聽到了。又是一個驚喜,孟鈴今天遇到太多的驚喜了。這個暴脾氣的父親又要動手打孩子。孟鈴突然站起來大聲說:“住手!你打夠了嗎?難道這就是你的教育方式?”
特蘭斯沒話說了,他呆住了。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孟鈴問。
聽到女兵的聲音,孩子臉上突然綻放出一絲笑意。雖然這臉龐也很難看,但跟他父親和巧遇的小孩兒長得極其相似。見多了,孟鈴已經習慣了這種變異的狀態。巴迪也不再有恐懼感。
“我叫蘭琪。”孩子說完,含羞的跑出了醫療室。
孟鈴還想問話,可這孩子就走掉了。“這兒的孩子怎麼都不太對勁啊?”孟鈴的思緒有點打結了。
“別太在意。我的孩子不懂禮數。”特蘭斯說這句話的時候無意中透露出一種輕浮的感覺。讓人覺得不太對勁。他看了一眼手術床上黑鷹的屍體,狙擊手的臉可以說沒有一點血色了,完全像白紙一樣。雙眼閉著,嘴角還殘留著死前的痛苦。“我會把他厚葬的,你們放心。”
“黑鷹”折翼 (5)
“死去的人就隨他去吧。”孟鈴不想活在過去,黑鷹已經走了,死對於士兵來說或許是種解脫。
過道內陰森恐怖,燈光昏暗的要命,孟鈴唯一想到和這裡匹配的環境就是地牢。她透過身後的鐵柵欄看見靠著房間牆壁前或坐或站著很多人。他們都是一些老弱病殘,裡面有很多士兵,身體各部位有不同程度的傷。有一位赤裸上身的小夥子,整個頭被包起來。頸部佈滿了焦糊的嘎巴兒,看上去很悽慘。她知道那是燒傷,這個男孩身邊還有一位女孩跪在身邊,她的臉很醜陋,孟鈴是從他濃密的黑色長髮判斷出性別的。她輕輕的撫摸著男孩的手臂,雙眼呆滯地望著男孩包成一個大球的腦袋,好像在上面仔細尋找他的眼睛。昏暗的光線下,她看到男孩身上有幾點閃光,仔細看那閃光,那是淚水,是女孩兒掉在男孩兒身上的淚水。孟鈴用胳膊肘頂了頂巴迪讓他留意一下。
“這——”巴迪沒敢說話,驚訝的表情就等於在說話了。
女孩的淚水真的是晶瑩剔透的,散發著奇異的光。就像植物上滴下來的液體一樣純潔。男孩感受不到她在流淚,感受不到她在為自己傷心難過。因為他有可能瀕臨死亡。人類失去雙眼等於失去了半個心靈。這個女孩真的很痴情,她攥著可能已經涼透了的男孩的手,將它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也許想用自己的體溫來為他取暖。一個人默默的上“路”未免也太寂寞了。
女孩身邊有很多老老小小的人,他們彷彿沒看到悲慘的女孩一樣,表情呆滯,沒有一點同情,好像發生的事情都是日常生活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孟鈴相信了這些人是有感情的,也同樣是麻木不仁的。他們從心中就崩潰了,彷彿希望全無,成天與黑暗打交道已經磨平了他們的銳氣。屋內的空氣很汙濁,味道相當難聞。二人同時聯想到了一個短語來形容這裡的情境,那就是“納粹集中營”。
“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孟鈴小聲嘀咕著。
“或許他們對異度空間完全失去信心了。孟鈴——”巴迪剛要說話,特蘭斯和柯米就推著黑鷹的手術床出來了。
真相 (1)
看見孟鈴和巴迪倚在走廊的牆壁上談論著什麼,特蘭斯突然停住腳步轉身面對著他倆。
“送送你們的戰友嗎?”
柯米也停住腳步,好像在等待二人回話。孟鈴默默地點了點頭。“好。”
走廊內只有手術床軲轆轉動的空空迴響,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光線更加闇弱,頭頂上的吊燈被鐵罩子圍住,光線一絲絲的從縫隙裡鑽出來,把每個人的臉照射的異常怪異,使得整張臉斑斑駁駁的感覺。在鐵罩子周邊飄泊著很多小飛蟲。在這沒有生機的地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