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這世上最難以捉摸的謎題,巨大的挫敗感席捲而來,青玉不禁嘲笑起自己的自以為是。她以為的掌握全域性,原來真的只是她以為。
看來好多事兒要重新好好想想了,青玉垂著頭,拉著膛目結舌阿特禮躡手躡腳的離開。
“我知道該怎麼做,也知道該做什麼,請你最好不要指手畫腳。”藍岸不耐煩的站起身,直至的盯著對面的男人,傲慢的神情完全不適合出現在他那張稚嫩的臉上。
“她培養你自然有她的道理,興許不只是因為你救過她那麼簡單。”嘴角劃過嘲諷的笑容,男人一躍而起,迅速消失在高牆之中。
一夜輾轉反側,關於藍岸,青玉終究沒能想出個所以然,自己不成熟的計劃也胎死腹中。
“青哥兒,你心裡有什麼事兒?讓你這般寢食難安?”多鐸拉了拉被子,將青玉拉進懷裡。
額頭貼上他的唇,小心翼翼的溫柔讓青玉下意識的躲了躲,“能有什麼事兒,左不過是存了食,夜裡睡不下罷了。”
多鐸加緊了手臂的力量讓青玉緊貼著自己,“明兒我叫太醫來給瞧瞧,別烙下什麼病根兒,倒叫我心裡不踏實了。”
溫柔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湧來,將青玉團團圍住,聽著多鐸均勻的呼吸,心底某處的堅冰似乎在悄悄融化。
天聰八年一如以往的動盪不安,明清的交戰也一如往常的如火如荼,五月多鐸,多爾袞,嶽託等眾人在皇太極的安排下分幾路侵擾明朝。前方戰事正酣,十五貝勒府的緊張氣氛也絲毫不亞於戰場。
八月,嫡福晉的產期將至,青玉強裝出來的冷靜也開始一點一點崩塌。多鐸臨行前的囑託,以及博爾濟吉特氏將信將疑的眼神,讓她尤為不安。
天氣熱的讓人焦躁不安,青玉掐在手上的繡針不時的刺痛手指,在她第六次裹著手指皺眉的時候,阿特禮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格格,您快去瞧瞧,福晉這會子肚子疼的直嚷,怕是要生了。”
“太醫,接生嬤嬤,丫頭們可都候著了?”青玉慌張下榻,急匆匆的往外走。還好之前就接了人進來,否則這會兒完全沒有經驗的她怕是要手足無措了。
滿院子忙碌的奴才,不停擦拭額頭上汗珠的太醫,穿梭於產房與外廳的丫頭,接生嬤嬤的安撫聲音,博爾濟吉特氏一浪高過一浪的呻吟,混亂不堪的場面讓青玉坐立難安。
坐在椅子上不停的轉動手中的念珠,額頭上已經明顯的滲透出豆大的汗珠。青玉心中的焦慮怕是一點也不亞於快要做父親的多鐸,難產,在古代,為什麼這種事兒這麼輕易就出現了?
血腥味混著汗味充斥著整間房屋,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博爾濟吉特氏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就在青玉快要按捺不住之時,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打破了混亂的局面。
“生了,終於生了!”青玉喜出望外的拉著阿特禮的手,還沒等笑容從臉上退下去,便有接生嬤嬤掀了簾子出來。
“繼福晉,不好了,福晉懷的是雙生子,才剛產下一個小格格,另外還有一個孩子因為胎位不正無法順產。奴才請您示下,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那還用問,當然是保大人。”青玉不假思索的踏前一步,焦灼的盯著滿手鮮血的接生嬤嬤。
“回福晉話,那肚子裡的是個小阿哥。”接生嬤嬤頓住腳,為難的看著青玉。
“管她格格還是阿哥,保住大人才是。”
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當下要緊的是保住大人不是麼?青玉不允許一個年輕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殞。見接生嬤嬤不動,太醫又支支吾吾的抬出多鐸說事兒,青玉不耐煩的推了推那木訥的老太醫,“糊塗,就算現在請爺的示下,從前線到盛京,怕也是要浪費幾日的。福晉當下的情況可等得了?出什麼事兒我擔著便是了,你們只管照我說的做。”
太醫和接生嬤嬤意味深長的掃了青玉一眼,忙垂頭應聲,迅速閃進屋內。
“我要留下這個孩子,哪怕是一死呢,我也願意。”博爾濟吉特氏似乎並不能承領青玉的好意,固執的抓著接生嬤嬤的手,眼含淚花。
青玉緊隨其後進了屋,隔著珠簾看博爾濟吉特氏一臉的痛苦和堅決,心生憐憫,“姐姐,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爺回來了,咱還能再要孩子的。”
博爾濟吉特氏緊咬雙唇,眼神堅定“我要這個孩子活下來!”
“保大人!”青玉不忍心再看博爾濟吉特氏蒼白的臉色,拔高了聲音。
“我要這個孩子……”
博爾濟吉特氏依然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