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是徐知誥首次把內心的厭惡表現出來。在這裡住裡這麼久,受到多少冷眼,多少背後的怨恨,只有他自己知道。
剛來的第二年,私塾先生讓我們以“油燈”為話題做詩。但是,我很快想到一首,就背了出來:
一點分明植萬金,開時惟怕冷風侵。
主人若也勤挑撥,敢向尊前不盡心。
先生見我這麼快就做出詩,直說我胸有成府,將來一定會是個有用的人。這話傳到爹爹耳朵裡,對平時就很聽話的我更加喜歡。徐知訓見爹爹如此,雖沒有象楊渥那樣哪拿著大刀砍我,卻也沒有輕放過我,他在我碗裡放了瀉藥,讓我疼了整整一天一夜。
還有那一次,徐知訓……
蔡田見徐知誥一直盯著徐知訓看,眼神是那麼陌生,更是著急,就拉了拉他那寬大的袍子。
這種眼神,其實也是徐知訓第一次見到,心裡不免也有些害怕。以前整天欺負他,也不見得他會很生氣,見到爹爹,他還儘量為我說好話。而我,從始至終都把他當成我們家的一條狗,對他從來不客氣。可是,這次,為何他會這樣?
“彭奴?”蔡田揪了揪徐知誥的衣角,想讓他回過神來。
徐知誥的握了握拳頭,但還是把焦距拉了回來,對上蔡田擔憂的眼睛,把蔡田眼角的幾絲頭髮別到耳後,安慰道:“姐,你不用擔心。”
“‘姐’?”徐知訓對於徐知誥這樣的叫法相當驚訝。
徐知誥就是故意這樣說的,既然現在不能得罪他,但還是要牽制住他,保護好姐姐的。
蔡田挽著徐知誥的胳膊,恢復笑容:“對啊,這可是我弟,你們可不能打架。”
徐知誥恢復了以往的溫文爾雅,微笑道:“大哥,剛剛是小弟太過沖動,還望大哥不要生氣。”
以徐知訓的為人,本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想到還有個美人要征服,也就暫時不計較了,忙擺了擺手,說:“都是一家人,沒事沒事。”
說罷,特意看了蔡田一眼。蔡田把頭一撇,假裝沒有注意到。而徐知訓卻是以為蔡田害羞,臉上的笑容更大。這遊戲,爺我贏定了!
在蔡田的要求下,成了徐家的婢女。雖然說是婢女,可是,經過兩個月前的那件事,府邸裡的大多數人都知道新來的這個婢女,其實是大少爺的新寵,二少爺的姐姐。不管別人對徐知誥感覺如何,但是,不能不承認的是,這個徐府的養子,在才貌長相,以及待人接物上,都比徐溫那六個兒子強。而且,現在是二少爺掌管著整個徐府,侍從、婢女、老媽子的例假例錢,都由二少爺徐知誥管理。若是掌管不好也就罷了,他比先前管家還厲害,大家自是服他,這樣,他名義上的姐姐,大家也就不敢怠慢了。所以,蔡田這樣的身份很特殊,沒有人會指揮她幹這幹那,現在蔡田的工作除了陪徐知訓玩這玩那,就是幫徐知誥準備生日禮物。
這一天,蔡田又被徐知訓拉到街上,陪他逛街。這是蔡田第一次見到一個這麼能逛街的男人。若是這徐知訓脾性好一些,再有學問些,眼神在溫柔些,到了現在,一定是搶手貨。
走了大半天,徐知訓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路上只要看到美女,就會自然的多看幾眼。再不然,看到哪個生意人不順眼,就帶著那些侍從上去亂打一頓,蔡田此刻才真的知道什麼叫地痞流氓,什麼叫無所事事,什麼叫沒事找事!最糟糕的是,任誰也看不慣這種以強欺弱的場面,蔡田上前去勸說,徐知訓不聽也罷,更是把人打的更厲害。被打的人只好說,姑娘你行行好,不要勸這位公子了,他打就打吧,只要打不死我就行。聽到這話,徐知訓就洋洋得意的向蔡田看幾眼,似乎在說,“爺我就這樣,你怎麼著?”蔡田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做的。但是,自己也沒有能力去扭轉,就往傷者懷裡塞些錢,讓他們去看傷。反正那錢也不是自己的。
整天看著徐知訓這些無聊的舉動,蔡田當真是氣地不輕,氣呼呼的說:“我累了,我要休息。”
徐知訓聽到蔡田的話,本想刁難刁難她,再帶她去吃飯的,可是,當他轉頭的時候,蔡田已經坐在酒樓的凳子上了。徐知訓頓時覺得又好笑又氣人,只能跟了進去。
“姑娘要點什麼菜?”那小二還是算機靈,動作迅速的走到蔡田更前。
徐知訓見那小二盯著蔡田看,就半是生氣,半是炫耀的說:“你沒看見爺在這嗎?問姑娘幹嘛,覺得她長的好看是吧?我告訴你,她是爺我的……”
蔡田震怒,狠狠的將桌子一拍,吼道:“徐知訓,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