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你多大了?”
“我十六歲。”
“十六歲,就長這樣?”
“人家還沒發育嘛。”
往事歷歷在目,在他剛見到淺離的時候,她還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看起來比藍心大不了多少。
她自稱是十六歲,不識字,對皇宮一無所知,率性可愛。
被逮到了(五)
她不想著爭奪龍寵,鞏固地位,終日裡惶惶不安,恨不得永遠龜縮在別人瞧不見得角落裡,殘喘度日。
給她最差的未央宮,她也照樣住的有滋有味。
領著一幫奴才,不分尊卑,每天吃喝玩樂,開懷大笑。
有機會與沙迦獨處時,竟沒一次聽見她提起過故國。
還有淺離那不南不北的口音,除了會偶爾蹦出幾句魯國的方言之外,基本上就是土生土長的北國鄉音,這麼明顯的一點,他竟然從來沒有懷疑過。
事情已經很明朗。
沙迦雖然不確定這新送來的鸞鳳公主是不是正主,可是,頭幾年進宮的淺離就更不可能是真公主。
魯國的老皇帝,竟然敢玩這麼一手偷龍轉鳳的戲碼來欺他。
沙迦的怒火升騰到極限,御筆一揮,又有五萬鐵騎加入戰場,他這一次就算不徹底滅了魯國,也得讓他們深刻的記住,北皇沙迦,絕對不是能被他們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笨蛋。
敢欺騙他,就要付出代價。
還有那個幾年來,讓他著實疼進了心裡的小東西。
她還欠他一個解釋,一個能讓他熄滅怒火原諒她的好理由。
否則,懲罰在所難免。
北皇的尊嚴不可侵犯,他就算翻遍了這北國的每一寸土地,也要把那個小丫頭翻出來,要她親口告訴他,這一切該死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自從淺離走後,失眠症又纏上了沙迦。
除非疲倦至極,才能稍微眯一會之外,大多數時間裡,他都是頂著通紅的兩隻眼,處理國事。
身體渴望著淺離,心裡卻還充滿了被欺騙被拋棄後的忿恨,沙迦的心情,很矛盾很矛盾。
被逮到了(六)
思及此,忍不住再拂馬鞭。
快些,快些,莫要讓小東西又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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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過後,一隊人馬,悄悄入了城。
在彎曲狹窄的街道上一通疾行後,在距離墨染三人入住的客棧附近下了馬。
早已經在此監視的侍衛連忙跪倒行禮,“皇上,他們還在客棧裡,沒有離開,屬下等遵從聖意,小心監視,並未打草驚蛇。”
“住在哪個房間??”連日而來的疲憊一掃而空,月光下,沙迦的一雙眸子閃動著星星碎碎的幽光,讓人看不分明。
“回皇上,是客棧裡最好的雅間,兩個女子住在一間,那個戴面具的男人獨自一間。”侍衛吞嚥了口唾沫,雖然皇上要對付的人不是他,可那種被什麼盯上了的感覺,讓身體不自覺的泛起了戰慄的感覺。
沙迦緊蹙的眉頭鬆了一鬆。
墨染,還算是知道分寸,知道什麼人可以碰,什麼人不可以。
無論是淺離還是藍心,都不是他能招惹的,如果帶她們出宮,是為了滿足他某種幻想,那麼,沙迦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不要驚擾到客棧內的百姓,速戰速決。”隨意的晃動了下腦袋,後脖頸間發出清脆作響的聲音,沙迦的身體疲憊不堪,卻戰意十足。
他要尋的人,就在眼前,再過一會,他就可以又擁抱到了那具總飄散了淡淡藥香的小小身子。
無論她是誰都好。
她始終還是他的小東西。
沙迦,還真就不稀罕淺離背後的那個勞什子公主身份。
與那些他打心眼裡厭惡的國家沒關係,也未必不是好事。
被逮到了(七)
在來的一路上,他還咬牙切齒的琢磨怎樣懲罰她,才能給淺離留下一記足夠深刻的印象。
沒想到,還未見到本人,只是稍微靠近了些,他已然習慣性的為她尋找原因開脫。
沙迦長吁了一口氣。
心情矛盾不已。
不過,讓淺離回到懷中的念頭卻如此清晰。
算了,還是等他找回了淺離,又能像過去一樣擁緊了她時,再來興師問罪吧。
只要人在身邊,還有什麼是不能解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