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的袒護之心看在眼中,皇上,是真的著了魔,證據已經如此明顯,他還假裝完全沒有聽到,毫無道理的將鳳昭儀護在身後。
事已至此,五位貴妃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若是就此收回攻勢,以她們對皇上的瞭解,沙迦絕不會輕而易舉的放過她們,把今天的事當做玩笑一場。
這麼多人看著,無論皇上還是宮妃,都有各自的臉面要堅守,今兒要是跌了份兒,人就丟大了,日後在北國的後宮內,也再無立足之地。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用鳳昭儀的鮮血來作為終結,可惜,她的面前,有皇上擋著,除非要沙迦啞口無言,否則他絕不會任人為所欲為。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吧。
“皇上,臣妾還有其他的證人,恭請聖旨召見。”泰陽貴妃退守一旁,這次說話的是旭陽貴妃,她沉下去的小臉保持一貫的鎮定,雖然雙膝跪在地上,一對黑漆漆的眸子卻抬起,不示弱的望著沙迦。
舊日恩愛,彷彿還在昨天。
沙迦卻在一轉眼間忘了個乾淨。
旭陽貴妃甚至無法從他眼中尋到一絲熟悉的溫情。
假亦是真(九)
這就是她傾心所愛的男人嗎?為何從他的瞳孔中,看不到自己的身影,那濃濃的防備,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而生。
呵,在皇宮裡尋找愛情,和鏡中月水中花,又有何異?
既然如此,便索性大家都得不到。
怎麼可能允許某一個女人,獨佔了大家的男人。
對,沙迦就該是大家的,不屬於任何一名妃子,然後,偏偏他又是所有人的主宰,此種平衡,不容任何人打破。
若是有人起了非分之心,妄想獨佔,便像此刻的鳳昭儀一樣,成了靶心,被所有人攻擊。
“又是證人?旭陽,你請來的這位可還靠譜嗎?”沙迦漫不經心的垂下眼,“今日是皇兒的好日子,又是朕立後之日,雙喜臨門,希望你拿出來的東西足夠湮滅朕的怒火。”
他已然說的如此清楚。
這也是給所有人的退路。
殺了一個周展不要緊,只要她們知難而退,沙迦也願意收手,留幾分情面下來,祭奠往昔。
可惜,無人領情。
“皇上,臣妾要請進的,是真正的魯國鸞鳳公主,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能證明這場騙局,您只要見了,必然明鑑事情的真相。”旭陽貴妃目光堅定,她已然選擇了自己要走的路。
身後的其他四名貴妃,同樣沒有退後,懸崖與腳跟相聚只有一寸,沒有留下任何餘地。
“鸞鳳公主??”沙迦朗聲大笑,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一樣,“前些日子,朕還在宮外,與皇后遊玩,就曾有那麼個女子,領著一班人馬,冒充魯國鸞鳳公主,來到朕的面前,現在你們又尋來一位,朕倒是真得要見一見了。”
假亦是真(十)
他垂下頭,愛憐的摸了摸淺離的臉頰,“小東西,難倒魯國鸞鳳公主的名頭就這麼值錢,有那麼多人蹦出來冒充你,被朕拆穿了一次還不夠,還要三番五次的捲土重來。”
淺離尷尬的坐直了身子,乾乾傻笑。
周展的腦袋還放在五位貴妃的面前,血跡未乾,那雙瞪圓的雙眼控訴著死不瞑目的悲哀。
沙迦卻還那兒睜著眼說瞎話。
淺離真是無比佩服他,也知道,現在除了附和之外,她沒有任何辦法。
真想閉上眼,塞上耳朵,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吶。
早知道宴無好宴,她一定想盡辦法不來參加的。
帝后之位,生滿了倒刺,真真不大好坐。
淺離的心揪到了嗓子眼,落不回原處,身子上的汗水滲出了一層又一層,逐漸麻木,已然感受不到粘膩貼上在面板上的感覺。
“誰真誰假,皇上不妨見過了真公主,再行定奪。”沙迦和淺離之間小小的溫情刺痛了宮妃的眼,旭陽貴妃擠出幾個字後,令宮人下去傳旨。
不多時,一個身著盛裝的女子出現在甘露殿之外,大紅色的長裙,裹緊了曼妙身姿,步步生蓮,優雅而高貴。
她身後跟著的是幾個自己帶來的貼身侍婢,托起拖沓的裙襬,跟著她的節奏向前走。
那讓人見之難忘的容貌,只是搭眼望過去,沙迦和淺離便同時認出了來的是誰。
“皇上,咱們又見面了。”她盈盈拜倒,把之前與沙迦的恩怨都拋在了腦後,就當做完全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