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領隊眉骨往上翹。
眾人波浪似的點頭。
領隊又拿起一支菸,張小東沒敢動彈,王傑眼疾手快的給領隊點上。
“在拘留所,負責我這事的警察告訴我說他們有規定,我可以給親屬打個電話。我想給你們打,怕你們分心,給家人打,怕他們擔心,給學校打,那除非我瘋了。”領隊吐了口氣。
張小東想說我們也是這麼想的,他看看於子靈那眉毛皺的都快到嘴邊了,沒開口。
領隊接著說:“我告訴警察我這還有現金,需要什麼費用從這裡面扣,不行還有卡。警察接過現金和卡走了,過一會回來告訴我說手續都辦好了,你跟我走。”
“我住那間有二十來人。”領隊回憶,說,“一共不到十平米的小屋,擠二十人,比他媽我上高中那陣住宿條件還破。我還是挺冷靜的,沒像電視上總播的菜鳥那樣拽著房門喊放我出去,我知道那樣無濟於事。再說我也沒那工夫,因為我一進門,其他的獄友,當然說獄友有點誇張,應該算舍友,他們就全方位審視我。說實話,我覺得他們那眼神比預審員有穿透力,說不緊張那是假的,網上竟有帖子渲染犯罪嫌疑人對待同行那慘絕人寰的手段,比獄卒專業多了。我正胡思亂想時,角落裡坐著的一個人問我怎麼進來的,我見他胳膊上刺著一條龍飛鳳舞的蜈蚣,後來我聽別人管那人叫李哥,當然現在我也不知道那人名字就是叫李哥還是舍友們尊稱他李哥,很可能就如現在有點一官半職的人不喜歡別人對其直呼姓名那樣李哥也不喜歡別人對他指名道姓。李哥是我們這間牢房的一哥。最近熱播的警匪片讓我免捱了一頓皮肉之苦,我從一部描寫獄警工作辛苦勤懇任勞任怨無名英雄的電視劇中知道李哥這問話屬於“盤道”。如果回答不甚容易導致同窗舍友對我拳腳相加。
我說酒後駕車,說完他們就都樂了,那李哥說你還真冤,這點小破事還被捐進來受教育,我賠笑說是。李哥笑著問我是不是覺得挺可憐的,我細想是夠冤的,他們專門抓我的理由是說我酒後駕車威脅市民安全,我就奇怪了,那麼多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各級官員不比我危害大?那麼多入室偷盜搶劫的慣犯不比我更讓守法市民坐臥不安?那麼多不給紅包不好好動刀往患者肚子裡丟三拉四還賴患者不配合的黑心魔鬼不比我草菅社會?他們憑什麼不抓他們專跟我過不去?就因為喝不到二兩酒就把我行政執法了?他們怎麼不動腦子想想有人喝一口就暈有人喝一瓶沒事,對不同體質的人用一個標準衡量這不是天方夜譚是什麼?我就算酒精濃度佔百分之百,那也是人畜無害呀。
我點頭說豈止是可憐呀。李哥笑了,說你趕上嚴打了,最次也得關你四十八小時,你看那邊那瘦子了麼,比你早進來兩小時,比你罪過輕,步行街擺地攤,被城管抓來的。我找李哥嘴裡那瘦子,沒找到,床架子旁邊站著一個和“瘦”一點不沾邊的高個說李哥說我呢,我仔細看他,不細看看不出來,他那身肉是被人工催肥的。
李哥說瘦子你說你冤不冤?那瘦子說一點也不冤,不被他們抓沒機會認識李哥,沒機會認識這裡的各位哥,我這是塞翁失馬。”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李委員長
“我一聽傻眼了,果然那李哥吐了口唾沫,指著我說你看人家這覺悟,你酒後駕車不叫視人生命若兒戲叫什麼?你還覺得可憐?告訴你,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在這遇見我們是你的造化,我們哥幾個心善,跟你接觸那些人面獸心之流不同,我們不能眼看著你思想走歪路,得教育教育你。
旁邊早就等得不耐煩得獄友們撲雞似的把我按在最底下,從各個角度攻擊我,我大叫。
大概是我分貝比較高,李哥分開他們到我面前蹲下,他笑著問我是不是沒捱過揍,我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我清楚不管我做什麼動作他都會找理由襲擊我,那個被叫瘦子的人說李哥問你話呢你聽不見啊。我知道瘦子是提醒我沉默是金在這裡行不通,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看來再受一次皮肉之苦是板上釘釘了。
李哥拽起我的脖領,我以為他要打我臉,我得說獄友確實夠哥們,他們下手儘管比較不留情面,但還沒往我要害招呼過。李哥那蜈蚣手翻看我脖領的服裝銘牌,他笑著說阿瑪尼你這小子還真有貨,脫下來。看我無動於衷,那瘦子又說李哥看上你衣服了,是你福氣。大概前後腳進班房有點惺惺相惜,那瘦子對我挺照顧,我知道他這次是提醒我對李哥得惟命是從,我脫下衣服雙手遞給李哥。
我身材和他差不多,李哥看來挺滿意,他隨手脫下身上那件班尼路扔給我,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