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蕭夫人和文夫人不對付了,於是索性把矛盾引向自己。明擺著就是把自己當做頭號敵人嘛。
“前一夜陛下去看了臣妾就去了蕭夫人那裡。”蘭西決定把禍水引開,但縱使她在心中不斷對自己高呼“鬥爭要講戰略”,笑容也還是有點兒走樣:“說到這個,母后,臣妾還真得誇蕭夫人一句。蕭夫人真真心地仁善,若不是她勸陛下雨露均霑,陛下哪兒有心思去臣妾這麼討嫌的人那兒?”
太后大概怎麼也想不到皇后會笑靨如花地誇讚情敵,一聲“哦”就此變得頗為尷尬:“蕭夫人真有如此氣量,也是好事。”
也是好事?蘭西心裡一聲冷笑,再補一句:“臣妾有時候想啊,蕭夫人這容貌這稟性,倒比臣妾都適合母儀天下吶。”
她知道這種話是說不得的是犯忌諱的,是會讓某些人不爽的,但武初凝年紀小地位高,隨口亂說話也不會被認真計較,不說白不說。年幼無知很多時候還真是一種優勢。可這話直接激怒了不年幼也沒法拿無知做幌子的文夫人,她也微微一笑:“是啊,可惜蕭氏妹子家裡……是吧?”
武初凝當初寫下的那東西特意提了蕭夫人的出身不怎麼樣,雖也是士族,但家世破落已久,據說皇帝幾次三番想提升她在宮裡的地位都因為這事而被太后攔了下來,想必這也是蕭夫人內心的痛處。
蘭西故意提到蕭氏面貌稟性俱佳,就是為了激不肯示弱的文夫人主動戳蕭夫人的痛腳。
這是一步很可能走廢的棋,文夫人完全有可能一笑而過不說話。但幸運的是,文夫人沒忍住。
雖然她這話說完立刻擺著動作自抽耳光,口口聲聲“哎呀,我又亂說了,蕭氏妹子可別介意”,但蕭夫人看她的眼神卻仍然不可逆轉地走向了“有恨說不出”。她銀牙緊咬就是不說話,一雙眼淚盈盈的像是要哭,可眼光卻像刀子一樣緊緊逼視著文夫人,似乎文夫人不把自個兒臉打腫她就不會開口圓這場子。
文夫人手起掌落噼噼啪啪,但就是聽不出她用了幾分力來,太后卻看不下去了,道:“就算了吧。蕭氏,文夫人這孩子心眼兒實,你也別和她計較。”
蕭夫人雙眸含淚地點了頭,哽咽道:“文氏姐姐也別自責了,婢妾身份低微,高攀是不敢的,只求有個地方伺候陛下就知足了。”
知足?蘭西實在很想笑——若果真是有個地方伺候皇帝就知足的話,怎麼會做出看到皇后不行禮這樣倨傲的舉動?這莫說和知足無關,只怕還藏著不知多大的野心呢。
文夫人也順理成章地住了手:“唉,多謝蕭氏妹子心好了。愚姐啊,想伺候陛下也沒有機會呢……”
這這這是在示弱嗎?蘭西不敢相信這是文夫人說的話——莫非她聽信了自己剛才說蕭夫人建議皇帝雨露均霑的謊話了?這明明就是希望蕭夫人對皇帝說說好話讓她也能伺候一夜嘛。這身段,放得夠快的啊。
蕭夫人卻沒顯示出什麼骨氣或者脾氣,她擦擦眼淚,點點頭:“陛下這兩日忙,婢妾今日求見陛下,定當勸他去姐姐那兒的。”
蘭西差點把剛剛喝進嘴裡的一口茶噴出去。蕭夫人可能是氣糊塗了,這匆忙之間說的話雖然乍一看沒有問題,但有心人都能品出點兒不對來——皇帝忙,她還想見就能見到皇帝,更能影響皇帝垂幸哪個妃嬪,這權力未免太大了些吧?
太后的臉在微微一青之後恢復原色,文夫人卻像是被梗了一下,臉一下子漲紅了。
她待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太后輕輕的咳嗽給打斷了:“你們都回去吧,哀家身子有些不舒服,經不住你們折騰了。”
太后這是見不得文夫人丟人啊,蘭西突然很想笑。她現在對蕭夫人倒是不怎麼有意見了,反倒對文夫人頗有些芥蒂。或許是因為太后這護短護得太明顯,也或許是因為文夫人太過倨傲,在某種意義上,蘭西甚至把蕭夫人當成了同盟,當然,只是在某種意義上。
畢竟直到現在,蕭夫人都沒有主動向她示好。她作為皇后,巴巴地趕上去肯定不怎麼合適。再說兩個視對方為“死敵二號”的女人,也不可能有什麼過得命的死交情。
所以,想用好蕭夫人,得先讓蕭夫人無路可走啊……這麼想著,蘭西從太后那兒出來便直奔了皇帝散朝後常去的南書房。
蘭西的目的就是纏住他,偏不讓他見到蕭夫人,見到了也不給蕭夫人求他臨幸文夫人的機會。反正蕭夫人都答應了文夫人讓皇帝今晚去她那裡,皇帝不去,這筆賬當然算在蕭夫人頭上。
文夫人可不是什麼大度角色,如果她認定了蕭夫人就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