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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臉,只道:“娘娘,千萬別讓陛下躺下,否則血會嗆到人的!”

“那你倒是找個法子啊!”蘭西幾乎尖叫出來:“不管是讓陛下快些把淤血吐盡,還是先止了他疼痛,怎麼都行!”

“……這……微臣實是不能。”太醫的汗流得更多:“青鳳肝藥性極烈,若是用針灸促陛下通血,那藥物餘威尚在,定然傷身體。至於止痛,求娘娘恕微臣無能!通血之時不痛是不可能的啊……”

蘭西簡直想把他拖出去痛打一頓。但皇帝的頭已經靠在了她肩上,她是動也動不得,跳也跳不得!

“別……”耳邊突然傳來了皇帝輕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朕……還能忍……沒事……”

蘭西覺得胸口像是被人紮了一針,生辣辣地疼。皇帝在說這話的時候,嘴角猶有發黑的血液溢位——而那原本端上來接血的銀碗都已經滿了!那汙血從他玉一樣的下巴上流過,沿著脖頸滑下,在衣領上暈出猙獰的褐紅色,其情其貌竟讓她想到了吳宇森的那種暴力美學——最危險的最疼痛的,恰恰也最美麗。

宮人換了接血的銀碗,可皇帝卻沒力氣把那血給吐進碗裡了。再湧出的黑血,便沿著他微張的口唇一股股淌下來。這血遠比一般的血液來得粘稠,流得也慢。蘭西從自己袖中掏了白色的官綾帕子,可捱了血這帕子便溼透了,根本沒法子擦。

他吐出的血終於滲透了她肩上的衣物。

武初凝膚質細膩柔嫩,分外敏感。她肩膀上的面板感到一種溫暖甚至灼燙的潮溼感,可她顧不得將皇帝扶著讓他換個位置——她盯著他唇邊湧出的血,盼著那血色變紅,到那時便可止血調養了!

但似乎事與願違,皇帝已經閉了眼,呼吸聲比方才都弱了,可黑血還是一股股從他嘴邊淌下。蘭西慌得快哭出來了。要知道,皇帝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別說那太醫了,她都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她原本是聽皇帝說該不會有性命之憂才眼睜睜看他吃藥的,但現在看來,那“應該”也只是表示猜測,根本不是保證!

“陛下,陛下!”她帶著哭腔,不斷地喊他:“您還好麼?還……還能撐住麼?”

他不理她,剛才還滾燙的手心,也逐漸涼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蘭西已經哭出來了。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滾落,那種心如刀割的絕望感似乎可以變成吞沒她身體和靈魂的井水,那是徹骨的冰涼啊。

然而她始終是睜著眼的,淚眼婆娑之間,她也要看著他,期盼任何好轉的跡象——哪怕這跡象再微茫!

終於,他猛地睜開了眼睛,身形一搖,嘔出一大口血來。蘭西見那血色殷紅,一時竟怔住了,還是福泉先喊了出來:“太醫!陛下吐的是鮮血啦!”

那太醫方才畏畏縮縮擔憂不已的神情頓時一掃而空。他快步上前,從身後隨著的小內侍捧著的藥箱中拔了銀針,在皇帝面上臂上頸上各紮了好幾針,才道:“扶陛下去躺好!”

果然,皇帝已經不吐血了。但他整個人也同死了沒兩樣。幾個力大的內侍將他抬了起來,扶到龍榻上讓他躺平,可蘭西卻站都站不起來了。

她的腿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別說走到榻邊,光站著都難。她慢慢委頓下去,趴在龍椅邊,臉緊緊靠著那雕出的猙獰龍紋,疼,但是似乎只有這種疼才是真實的……

剛剛的一切就像夢一樣!自肩頭到胸口,他的血已經將她為太后守孝而穿著的素衣染透。濃郁的腥味撲鼻而來,她也想吐,卻什麼都吐不出。

宮人內侍們在她眼前忙碌穿梭,有人趕去抓太醫開的藥,也有人在她面前駐足,想攙她起來。但蘭西卻擺了手,示意他們走開不用管她——她實在是怕得很了,到現在明知沒事兒了,卻也沒半分勁兒了。

翠微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當她好說歹說把蘭西扶起來,到偏殿偎了便榻歇著時,蘭西已經哭得眼都紅了。她一直沒止住流淚,後怕和委屈,光憑這兩點就夠她狠狠哭一把的。

“娘娘別哭了。”翠微遞來的是白布的手絹兒,質地比她的差遠了,但卻似乎更經用些:“奴婢聽這邊的宮人說陛下沒什麼大礙了……只是……還沒醒。”

聽了這話,蘭西更是止不住淚水。可她不敢出聲,怕生了謠言,只能低聲喃喃:“你不知道剛才多可怕呀……陛下一直……一直吐血……臉都白了……那顏色,那顏色……”

她不敢說出的詞,翠微大概也能心領——不住吐血之後人的臉色必然是同死了沒有兩樣,可這樣的詞不能用在大病未愈的皇帝身上。尤其是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