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進進出出,再去撈一根救命稻草的事情,還是很輕易的。這種丟人事朕可不想看到。”
蘭西咬了咬下嘴唇,心知皇帝此言非虛——以蕭氏的脾性,若知道了皇帝對她再無半點好感,她絕不會就此認了在佛前守一輩子的命的。當直接討得皇帝歡心這筆生意做不下去的時候,她必然轉向另一條道路,且不管這條路究竟是什麼吧,第一步肯定都是先從靈清寺出來。要出寺自然得藉助別人的力量,可用了人家的東西,怎麼好不給回報呢?
而她除了她自己以外,當是身無長物了。
一旦出了這樣的醜聞,皇帝就是拆了靈清寺,也沒辦法洩憤了。
“但是,謀害太后的真正凶手是誰,你依然得接著查下去。”皇帝話鋒一轉,道:“總得給她老人家一個交代。”
太后哪兒老了?蘭西有點兒替太后不服氣地想,但這一想,卻驚出了一身冷汗:皇帝居然稱那剛剛逝去的尊貴女人為“太后”!難道……不應該是“母后”嗎……?
仔細回憶的話,似乎她從靈清寺回來之後,皇帝對太后的稱呼就變了。
像是靈光一般,一個畫面閃過蘭西腦海——皇帝對著太醫下令,治好太后賞銀五千兩,卻不說治不好太后要處罰他們。這絕不是因為皇帝仁厚,一個對自己昔日的妃嬪都能下死手的男人,對待太醫能有多仁慈呢,又有什麼必要仁慈呢?
她抬起頭注視他的面龐,沒錯,他臉上是有倦色,卻看不出一絲一毫母親去世的悲痛。皇帝從前是很孝順的,為了蕭氏氣著了太后一事能毫不猶豫地甩蕭氏一耳光,更在她分發過冬的東西時特意遣人囑咐她多給太后些最好的貂皮做衣服。這樣的兒子,會在母親過世不到一天的時候就毫無悲傷之意了麼?
此時的無情和從前的孝敬對比,她只能確定一件事——皇帝已經知道太后並非他生母了。
但縱使如此,太后對皇帝終究有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啊。他就算不念生身恩情,總該也有幾分感激的,怎麼可能是這樣的表情?難道,太后當年對他的生母做出過什麼,以至於他現在都懷恨在心?
幾個念頭飛快地晃過蘭西的心中,但她臉上卻依然是不變的乖巧馴順:“是,臣妾知道了。”
“如果查出來是誰幹的,先問問他的動機……如若……沒有必要告訴朕的話,你就直接殺了她好了,不用聲張。”皇帝又道:“記住,公諸於天下的兇手,只能是蕭氏。”
這當然不勞他叮囑,但“有沒有必要告訴皇帝”的判斷標準在哪裡?蘭西不敢問,只能默默點頭,心中卻掛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外頭下雨了,幸好你回來得早。”皇帝像是放下了莫大的包袱,淡淡道:“明兒個杏花桃花什麼的都該開了,你想去看看麼?”
蘭西愕然,她經常跟不上皇帝的思維速度,這人的想法忽而在東忽而在西的,根本沒法捉摸。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確定皇帝這話並不是有什麼玄機,便點了點頭,道:“哪兒的花?”
“御花園裡頭。”皇帝轉過頭,眼中雖無半分輕鬆神色,但口氣卻像是任意一個邀請美麗的女孩子一同踏春的少年一般,既有試探又有幾分志在必得的信心:“同朕一起去吧。”
蘭西糊里糊塗地就點了頭,但她卻總覺得這次邀請不太妥當,想了半晌便問:“可是太后喪期之中……”
皇帝似是也覺察到了她的改口,眼中的神色微微波動,卻終究化作清淺一笑:“不要緊,只是走走而已,不算遊樂。太后不在了,朕覺得心裡有一塊兒地方堵得慌,說不定看看花鳥會好些。”
“……堵得慌?”
“就算不是親孃,到底喊了這麼久的母后呢。”皇帝扭過頭,看著一排亮起的牛油巨燭,道:“多少有些失怙之憂,雖然沒那麼明顯……父皇駕崩的時候,朕也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也是這樣的感覺,覺得心裡頭壓著塊巨石,喘不上氣來。那時候母后……哦,太后,怕眾臣為難朕不孝,偷著狠擰了朕一把朕才哭出來的。”
蘭西默然,她突然有點同情這個九五之尊的男人。這些話,不知道他和別人說過了沒有?先帝駕崩的時候他應該只是個小孩兒吧,她不太能想象一個孩子天生性格就能悶到這種份上,而把一個孩子憋得連哭都哭不出來的話,宮裡的環境也不可謂不殘酷。
50、相依為命 。。。
第二天,蘭西是枕在皇帝的腿上醒過來的。
她醒得很徹底,在看到那仍然被帝服罩住的胸膛時就明白了自己的所在,所有的睡意頓時盡數消失——她昨晚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