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口浪尖上跟太后對著幹。
而刨除這兩位,後宮裡還有誰值得太后和皇后兩個人協力對付?
見她不語,翠微又小聲補上一句:“娘娘,奴婢看您還是得多當心些。就算是蕭氏還有本事折騰,也該文淑媛去管她了,您……”
“這本宮是知道的,不過,現在本宮……真沒心思想這個。”
蘭西深知,即使她人在後宮,但到底是武家的女兒,脫不開這家族的。武家的大公子和女婿此時都不知生死,對武家的實力肯定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家裡的背景都黯淡了,她還有什麼本錢和太后妃嬪鬥智鬥勇?
當務之急根本就不是和從來沒得寵的文淑媛較勁,也不是去窮追猛打似乎已經進了死路的蕭良人,而是如何平安度過家族勢力受挫的這一段艱難日子。
冬天養生都講究個早睡晚起呢,而現在對她這枚武家釘在後宮的釘子來說,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冬天。
聽了這話,翠微登時凝重了臉色,好一會兒才小聲問道:“娘娘可還是在想……想大公子的事兒?”
想著她這麼說也沒錯,蘭西便順勢點了點頭:“本宮心裡很是不安啊。”
“這奴婢也懂。”翠微同情地輕嘆了一口氣:“大公子打小兒就疼愛娘娘和大小姐,每次娘娘淘氣都是大公子替娘娘挨罰呢。奴婢可從沒聽說過誰家的兄長待妹子這麼好的,如今……誰知道呢,但願好人好報。現在京城都一天冷過一天了,朔方那兒,只怕下雪了吧。大公子要是真遇了險,會不會凍著呢……”
蘭西原本對武初凝的大哥沒有什麼印象,武初凝的資料裡也只提了一句有這麼個哥哥,待自己非(霸氣書庫…提供下載…87book)常好,但進了宮之後便也再沒有透過訊息。於是在蘭西記憶裡,這哥哥也成了路人甲的存在。可聽翠微這麼一說,她立刻想起了省親時見過的站在“父親”身邊長身玉立的青年。
她那天沒和他說幾句話,但目光交接時,仍能清晰辨出他對自家妹子的那份憐愛。這種和利慾無關,和欺騙無關,哪怕在武太師的眼裡都找不到的情感,卻獨獨在他眼裡滿得要溢位來了。
傻瓜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因而也真的擔心這個進了深宮的妹妹吧。
人人都知道這後宮是見不得人的骯髒地方,可人人也都想將自己的姐妹女兒送進來,為自己爭得些富貴名利的籌碼。誠然,武大公子也沒有改變他妹子進宮當皇后那註定慘淡的命運,但至少他是為她這個人的生活真切擔心的。
也許,這是武初凝,也是她蘭西這輩子能遇到的唯一一個“親人”了。
而現在他卻在遙遠的北疆,在這樣一個說不定雪都沒了膝蓋的季節裡,死生未卜,吉凶難料。
想到這兒,蘭西心頭原本的悵然驟變為冰涼辛酸。那句“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也應景地浮上心頭——雖然那身在邊關的並不是她的郎君而是兄長,可生死永訣面前,任何感情都是一樣的悽愴悲傷吧。
她的眼淚開始沿著臉頰大顆大顆滾落下來。她實在不敢想象十多天前還見過一面的活生生的“哥哥”,如今已經成為荒野裡一具冰涼骨骸的可能,那太殘忍。
他在太師府門前見她下車的一刻笑得多麼陽光好看,難道這樣一個像春天一樣溫暖的親人就這樣斷送了嗎?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她知道,在這個時代,誰的命都可以不算命。但真的要去面對一個人可能轉眼只剩下了“名字”的現實,她還是受不了。
翠微手忙腳亂地拿絲帕子給她拭淚,一疊聲地罵著自己:“娘娘,都怪奴婢,您別哭,別哭了。奴婢這張破嘴就該縫了去!娘娘啊,您……”
蘭西從她手上扯過帕子,狠狠擦掉自己的眼淚。她用力太大,有些疼,可心裡的一根弦卻在疼痛中倏然繃緊,振動出警告聲——武初凝的長兄這次出事是有蹊蹺的,明明他十幾天前還在京師,為什麼突然就去了邊疆?去也就去了,還要跟著姐夫出去,執行危險到能“失去音信蹤跡全無”的任務,還真的就此生死未卜了,要說起來,這也倒黴得太小機率了吧?
這如果不是個意外,那麼一定是有人在算計著什麼。蘭西自恃自己不是個爛好人,也沒有過為全世界的不公正報仇的念頭,但既然這個哥哥是真心對“她”的,她就該儘自己一點兒力量為他做些什麼。
畢竟,這已經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她可以為了活下去而收斂羽毛在後宮裝孫子,但裝孫子也不代表她不能偷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