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衝動。她實在不清楚要怎麼處理當時那麼紛亂的人際關係,又該如何調節自己的心緒。
但一來那時生了病,病還沒好就進了鳳儀殿,沒時間;二來也是為了不引起盧家那一黨的重視,她只好把見武初融的事情給按了下去。一直到現在,她都沒和武初融透過音訊。
在這種迷迷糊糊看不清方向的時刻,不就是需要一個像武初融那樣的神奇女人來指點迷津嗎?現在皇帝也不必顧慮朝臣的看法了,完全可以幫這個忙,替她召武初融進宮的吧?
果然,皇帝並不反對她的要求。第三天早晨,武初融就進了宮,直奔鳳儀殿而來。
蘭西簡直生出了絕處逢生的慶幸感,如果武初融不來,她大概都等不及要主動去找她了——這三天宮裡朝上的局勢益發詭異。盧相國全家進天牢旅遊去了,相國府被羽林衛翻得底兒朝天。
當然,那根銅絲和一屋頂的火藥已經消失殆盡了。整個雷劈事件的原因也在皇帝的授意和欽天監的配合下毫無異議地變成“陛下聖明,上蒼保佑,雷劈佞臣,鋤奸衛國”了……
既然盧相國垮臺了,徐家暫時又找不到新主子,徐貴媛這兩天是收斂了不少。可只要她孃家不倒,她也就出不了什麼大事。蘭西單是看著她才難受的,可如今無數眼睛盯著武初凝,人人都想知道皇帝鬥垮了盧家會不會給從前的武氏一點兒好處。她又怎麼敢輕舉妄動去折騰徐貴媛?那豈不是給人手裡塞把柄麼?
而皇帝又不會和一個妃子死擰著過不去。蘭西想收拾徐貴媛可還指望不上他。
自己動手招是非,還沒法依靠丈夫,這事情看起來只好先放放。但真要放著徐貴媛不管,蘭西自己可是第一個不甘心的。
被人罵了訓了羞辱了,最後相安無事,這也太需要情操了。她還沒那麼高的修養——再說,後宮這地方天然不適合用來當“佛教故事精編集”的發生地。這裡沒人會感激你寬宏大量,只會有人藉著你的疏忽狠狠再踢你一腳。徐貴媛那樣的人,只要留在宮中,她想到都會膈應著。
看到武初融在宮女們引領下走過來時,蘭西都快哭出來了。這就是希望啊,就是曙光啊,就是燈塔是啟明星啊!
她搶上幾步,握了武初融的手,便是委委屈屈的一聲“姐姐”,還真差點兒哭出來。旁人看了只道是姐妹情深,又當著家族蒙難的事情難免動情,倒也有頗幾個心軟的下人動了惻隱,轉了臉去不忍心看的。
武初融倒是鎮定的多。想也是,一個女人在半年之間歷經了被人陷害,愛子慘死,家族破敗等種種變故,她還會對什麼事情驚詫呢?
待蘭西抬起頭看著她,只見她淡淡一笑,柔聲道一句:“娘娘清減了。”
蘭西頓覺千言萬語都噎在了嗓子眼裡,什麼也說不出,好一會兒才哽咽出一句:“姐姐看起來倒還不錯。”
“吃吃睡睡的,能不發福麼。”武初融捏了她的手一把,似是暗示什麼,又道:“你也是了,何必總想些有的沒的?過好眼前才是正經。亂想那麼多,身子都磨弱了。”
蘭西不知道她說的“有的沒的”是指什麼,只能擦擦眼睛,強笑出來,掩過這話題去:“姐姐,進殿再說!”
進了殿,翠微捧了茶來給武初融奉上,蘭西卻依舊只喝清水。武初融瞥她一眼,道:“怎麼不喝茶?”
“很久沒喝了,喝不慣有味兒的水了。”蘭西一頓,問:“姐姐帶髮修行的日子過得可還好?”
“開始時是不怎麼好,過上一段時間,慣了也就沒什麼了。”武初融向翠微揮揮手,示意她退下。若是換了別個宮女,這樣做自是失禮,可翠微是武初凝帶來的,說起來和武初融倒算得上真正的一邊兒人。
翠微就這麼走了,單留下她們倆。武初融這才道:“娘娘是遇到麻煩了吧?”
蘭西靜默兩秒,才道:“按理說我也沒臉去麻煩你了……說了要救武家的,可我……什麼也沒做。”
“怪不得你。”武初融搖搖頭:“你畢竟……也沒什麼可以拿來和陛下換的東西。當初我想,你可以和陛下求求情,但後來看,陛下也不是會聽枕頭風的人。所以,也就沒法苛求你了。所幸我還算有點兒用,陛下也不是全不念舊情的,能保住兄長,已經是天大幸事了。”
蘭西垂了頭,好一陣子才道:“總之我心裡有愧……如今我還有事要求你,不知道還能不能講。”
“說吧。”武初融似是寬慰她,笑了那麼一笑:“到底咱們倆還算是姐妹,至親的姐妹。兄長他……已經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咱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