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頗有深意地掃了蘭西一眼,才笑道:“得了吧,你家那點兒事朕清楚著呢。楊夫人的手段擺在那兒,把這妖精一樣的公主丟給她才能鎮得住。真放到後宮,皇后就得被欺負了。”
蘭西分明感到自己頭上有幾個字在晃動:極品包子——當然,大概是在皇帝的視角里頭。
其實她確實也夠包子了。蕭氏那麼咄咄逼人,賜死蕭氏的時候她還是不敢看,甚至還生起過找那個術士把蕭氏丟回現代去的衝動;太后活著的時候也沒怎麼給過她好臉,她依然是個溫良恭儉讓的兒媳婦;現在沒人和她爭了,都還是沒有取得宮廷劇女BOSS的強大氣場……
混成這樣真是給現代女性丟人的,蘭西苦笑——除了教武初融種豌豆之外她的存在根本沒有給這個“社會”造成什麼影響啊!再說了,就算武初融搞清楚遺傳學的那些基本規律,這地方本身也不支援她往深裡研究DNA什麼的,別的不說,光學顯微鏡都沒有一臺,大概幾百年之內也造不出一臺來。
楊延之卻在此時發話,打斷了她的亂想:“微臣的內子……其實她沒外頭傳言的那麼兇暴蠻橫。”
蘭西一怔,望向皇帝,卻見他忍俊不禁道:“你是不能容忍朕說你的心上人不好是不是?”
楊延之便不答了,垂了首竟似是有笑意。這叱吒疆場的將軍竟也有害羞的時候,蘭西憋笑便憋得益發難受。
待他走了,蘭西才忍不住地抓了太液池邊的欄杆,笑得趴在上頭:“陛下,臣妾實在想不到楊將軍會……”
皇帝把她揪起來,才道:“你該謝謝你孃家姐姐。不然那勾狄公主進宮了,你可就慘了。”
“她能把臣妾怎麼的?”蘭西撇撇嘴答:“臣妾是皇后啊。”
“皇后也可以很脆弱的,”皇帝收斂了笑容,輕聲道:“比如你腹中那小東西。朕這幾日加意給文氏賞些東西,就是怕她急了對你的孩兒不利,你倒輕鬆得很,整日價無憂無慮的。”
“……為難陛下了。”蘭西口中雖這麼說,臉上仍笑盈盈的:“文氏不是會主動害人的女人啦。雖然驕橫點兒但也不是什麼壞人!”
“誰天生是壞人。”皇帝伸指彈了她的額頭,道:“你若是讓她當回夫人這個品級,她一定就會想朝皇后的位置爬。這是人之常情,和壞不壞沒有關係。你能因為不是壞人就不防她麼?就像兩軍對壘,哪一邊計程車兵是壞人?可在他們敵人眼裡卻俱是非死不可。”
“這臣妾知道,”見皇帝認了真,蘭西也只好換了正義臉,答道:“文氏現在既沒了太后的支援,又沒有強大的孃家,還沒有陛下的疼寵,她怎麼敢和臣妾作對呢?”
“正是因為這樣啊。”皇帝眉尖掠過一絲憂色:“你覺得盧相國他們能看著武太師的女兒生下皇嗣麼?朕雖然也不太希望你這一胎會生個小皇子,但到底朕是這傢伙的父親,定會疼愛自己的孩兒;可盧相國他們……”
蘭西不由變色,按住了小腹,接著皇帝的話說下去:“而現在文氏就是一顆沒有主的棋……很容易拿到手?”
皇帝點了點頭:“現在沒有別的妃子了。想現在往後宮裡頭插人大概也不太容易,文氏沒有錯,朕也不能把她弄到更遠的地方去。所以你自己要小心,明白麼?”
蘭西低了頭,額頂住皇帝的肩膀,好一會兒才“嗯”出一聲。
80、誰是小孩 。。。
雖說是要戒備著文氏,但蘭西也不能沒事找事地去問人家你是不是打算對我的寶貝兒不利——傻瓜才會承認呢。再說文氏說不定沒這個心思,她問一下倒提醒上了。
自從太后死後,文氏和從前的她差異實在堪稱巨大。許是從前仗了太后的勢,她才敢刁蠻才敢動手腕,自打太后沒了,她也就消停了。蘭西從來沒在她自己宮殿以外的地方見到過文氏,而文氏每天早晨都會來寧致殿請安,態度恭敬得很。
於是蘭西也只能自己提高警惕,所有的東西都經了太醫院的宮女檢測之後才由試吃宮人動筷子,衣衫裙袍上也不再薰香,寧致殿的香爐和小擺設都撤了,一切以保護孩子為重。
莫說是她的寧致殿如此,便是皇帝的南書房和寢宮也不怎麼用香料了。蘭西曾驚異於皇帝身上那股很好聞的香味兒消失了,問他,皇帝卻笑道:“不少香料裡頭都說是摻了麝香的,不能叫你聞到,索性就不用了。”
蘭西默然,好一會兒才道:“陛下也太小心了。”
“要萬無一失嘛。”皇帝年輕俊秀的面頰上突然溢起異樣的光彩,他的手掌輕輕貼著蘭西依然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