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福泉也告了個方便退出去了,偌大宮室中,只留下帝后二人。
“陛下不去看看安和?”蘭西輕嗽一聲,打破了寂靜——皇帝方才一直盯著她看,不像是在發呆,但眼神中某種奇異的意味卻讓她心裡毛咕咕的。
皇帝搖搖頭:“不急,每天她都是那個樣子,但……今天你好像有些不同,是怎麼回事?”
蘭西一怔,初以為他是看出自己對他有疑懼之情,剛想支吾過去,皇帝便伸手在她臉上狠狠抹了一下,笑道:“哦,是這樣——是沒有上妝的緣故啊?”
她這才如釋重負地笑出來,拍拍胸口道:“陛下說臣妾不同,可驚了臣妾一大跳。”
皇帝倒也不問為什麼,只順手託了她的臉頰:“不上妝也還挺漂亮的,靠過來,讓朕抱抱你。”
蘭西的心頓時重跳了幾下。從她生了小公主,皇帝待她雖然親暱,但卻再無半點輕薄之意——這輕薄可是夫妻之間的調味劑啊,長時間沒有調情,她心裡頭多少有些不安的。
於是她輕輕一笑,朝皇帝身前邁一步,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腰,將臉蛋埋在他胸口。
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呢。
兩人靜靜地擁抱了一會兒,皇帝才突兀地開言道:“快開始了。”
蘭西自他胸前仰頭看著他,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雙臂不由一僵:“……從司鏡開始?”
皇帝點了點頭:“你要陪朕過一段很艱苦的日子了。”
“一段?!”蘭西一怔:“陛下……什麼叫一段?難道您和臣妾的父親要……”
“最好的結局是太師束手就擒——但你覺得這可能嗎?”皇帝俊俏的唇角微微挑起,他望著她的眼中猶有溫情,可若擋住眼睛,只看他唇邊冷笑的話,卻會讓人心裡頭發寒:“最壞的結果是兵戎相見太師逼宮,那樣未嘗不是最徹底的結局,但若如此——等朕平了亂,你就得委屈一陣子了。”
蘭西默然,她知道,如果太師真的明反了,那她這個叛臣之女必將受到莫大牽連。但太師還在乎她這個女兒嗎?自從她穿越來之後就沒有對太師府的事情真正上心過,反倒一早就擺出了和太師府劃清界限的架勢,太師憑什麼還考慮她的幸福安康?
而皇帝和太師如果真鬧到了勢不兩立才弄垮太師的家族,那不殺了她已經算是莫大的恩德了。若她還想接著當皇后,未免有些痴人說夢……
或許是注意到蘭西臉上的驚恐和茫然,皇帝輕輕吻了吻她的眉心:“不怕,朕有辦法保護你。想和你在一起終此一生,不會丟掉你不管的……你願意麼?”
你能不要在這麼恐怖的時候的表白麼?聽起來還真是帶幾分悲壯呢——蘭西內心無力地苦笑了一聲,才垂了眉眼,聲音低柔:“臣妾自當相隨陛下……”
環著她肩背的手臂突然加了力氣,皇帝把她緊緊地箍住了,甚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好一會兒他才在她耳邊低聲道一句“真好”,便又安靜了,似乎透過這拼力而持久的擁抱就可以讓她永遠停駐在他身邊,任何災禍都不會讓他們分開一樣。
然而蘭西卻不能全情投入到這樣的纏綿裡頭去。她不知道他的計劃,因而也不敢完全相信他所給予她的未來,她甚至懷疑那只是個夢想而已。
皇帝說會保護她,那她肯定是死不了了,“活著”也確實是她剛剛穿越來時的夢想。但除了活下去呢?她還有別的奢望,而他應該也有一樣的期許吧。怕只怕期許和現實中間難免要多許多的變數……
沒有人會願意接受一個註定不理想的未來的,於是他們透過編織一個個夢來麻痺自己,透過用確鑿的口氣和別人分享這個夢來誘惑別人陪著自己一道沉淪……
她合著眼,額頭抵上皇帝的肩窩,此後天高路遠危機重重,而唯有這一刻的相依還是真實可以觸碰的幸福……
倏然,他鬆了手去托起她臉頰,幾近瘋狂地吻著她。蘭西沒有睜眼,在這樣猛烈的愛意之下,她卻覺得胸口有個地方要被撕開一樣,盡是疼痛,盡是悲酸。
無法使此間的幸福長留……若默默相依註定要被打斷,那麼在寂寥和忍耐來臨之前,是不是應該將所有能調動起來的激情統統賦予眼下的短暫時光呢。
或許皇帝也帶著同樣的心情,他低喘了一聲,將她抱起,走向內室。樹了榻屏之後這內室裡的光將暗到最曖昧的程度,極適合恩愛纏綿。
二人自有一番糾結溫存,但尚未抵達頂峰時,便有人進了內室,聲音很低:“陛下!”
是福泉?蘭西縮在皇帝的懷中,纖細的手指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