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不盡然是久經仕途的官宦,若非因著那身官服,他倒更像箇中年的教書先生。只不過,再細細看去,眉宇間確有他的氣度不凡,若不是我知道他拋棄妻女的事情,我斷不會把有這樣俊朗外表的人與嶽百川畫等號的。
“筱言,你怎麼了?”蘇赫喚我道。
“嗯?”我搖了搖頭,接過他遞給我的東西,匆匆與他致謝告別,奮力提著東西,慌亂進了府門。雖然東西頗為沉重,但心神恍惚中,我幾乎一路奔到自己的房間,待得放下那些重物,才知胳膊酸脹,長舒一口氣,坐在桌前,只是發怔。
我,究竟是怎樣了?我不是那個莫筱言,我也不要摻合她的仇怨,該明瞭的是仇恨不僅僅是傷害別人,傷得最深的是自己,不是麼?無數的電視,無數的小說裡面,無數的現實告訴我們的——恨,傷得最深的總是自己。
可夢裡總是驚醒,夢外只能想起熟稔的面孔——子軒、凌雲、玎寧。而我又是誰?來到這樣的一個異時空,是一個過客,那為何卻留下這許多掛牽……
唉……嘆一口氣,我還是起來吧。穿好衣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睛無神,眼圈黑黑的,拿粉去補,卻只剩下兩個無神眼睛,越發的沒有精神,只能再補些胭脂。努力衝鏡子裡的自己微微笑,卻發現連嘴角都難以牽動,終究,還是把自己牽扯進來了,或許,回不去了……
現下,又站在觀雨瀾門口,手中端著水,立身等著凌雲起床。自那日冷戰之後,我們之間很少說話,所謂說話,不過是我請安,而他恩兩聲,僅此而已。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化解這些,每每看到他,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筱言,少爺叫你進去呢。”小雪推推我。
“哦。”我低下頭,把水端了進去。剛要把水放在架子上,大風卻把門吹得猛然閉上“哐”的一聲,我心下一駭,手卻鬆了,“當”的一聲,盆子掉在了地上,水灑了一地。
慌忙蹲下去要把盆子撿起來,可一雙手卻伸過來,將我阻住,“筱言……”凌雲低低地說道。
“少爺。”小雪在門外喚道。
“小雪,再去端盆水來。”凌雲把我扶起,對門外的小雪吩咐著。
我抬起頭,看著他,一切都是清晰地在眼前——凌雲,屋子裡熟悉的一切,卻(炫)恍(書)然(網)如夢般,他那樣溫和地看著我,“那天的話,讓你難過,當我沒有說過。”
我怔了一怔,他看著我,垂下眼瞼,“那天是太過沖動了些,我道歉……”
“少爺……”我心中一陣溫熱,低聲的喚他。
“不要把我當少爺好麼?”他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痛楚,我心中驀然一揪。
“少爺,水備好了。”小雪在門外叩了叩門。
轉身去開了門,低著頭接過小雪手中的水,置於臉盆架上,小雪把地上的盆子收了,退了出去。
拿起毛巾,溼透了,又微微擰了擰,拿給凌雲,舒一口氣,緩緩道:“你從來不是什麼都不值得,你很重要,很重要。”我直直地看著他,話語有絲顫抖。
他接過毛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嗯,你對我也很重要,很重要。”
我笑了笑,心中大石終於落地,對他說道:“快些洗臉吧,這樣髒兮兮的太邋遢了。”
他衝我呵呵一笑,又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擦洗起來。我看著凌雲,心下對他說,“凌雲,不管什麼時候,都希望我們可以這樣輕鬆地笑著,這樣坦誠地對待彼此,做彼此最重要最溫暖的朋友。”
第二十一章·釋然(2)
早上晨曦微露,一切都是欣欣然的,看著凌雲在舞劍,我也照著比劃了幾招。可惜連模樣都學不好,只得看著一邊讚歎,一邊慨嘆自己不是那學武的材料。
看著滿天的雲朵,天竟然這般的藍,雲也是這樣的白,不知道是因為沒有汙染的天空,還是人只要心情開朗了,一切也都豁然開闊起來。
不管未來怎樣,此刻我堅定了自己的心——嶽百川到底是怎樣的人,我不關心,也與我無關,而凌雲和玎寧都是我的朋友,我只要我在意的朋友都好好的,我也定當盡我所能幫助我的朋友,雖然也許我人微力薄,但心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會讓他們有事情發生,這也才是我,不是麼?
心既瞭然,人則通透,長舒一口氣,坐在了亭中。
“哥,言姐姐。”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我正對著亭頂研究著上面的彩繪,耳畔響起玎寧的聲音。
我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