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氣,我知道,那是他的味道。
不知怎的,每次面對端木臨風,沒來由地覺得我們彷彿一個世界的人,對他,我缺少太多拘束。
用完帕子,收在自己身上,抬起頭剛要說話,卻對上了一雙帶著血絲微微有些紅腫的眼睛。心頭一震——他,哭過?
匆忙間又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今日是清明,他怕是又想起他孃親了吧,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聽他說起自己孃親的模樣。他定然極愛他母親的,只是,他與我一樣,曾經擁有那般完美的孃親,唯獨與孃親相依為命,可惜,再,找不到了。從此,再不是孩子!突然覺得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午後,腦海中僅剩那兩個互相依偎取暖的身影。也許,我們太過相似,才會在這樣的清明時節產生出相似的愁緒,一如此刻的天氣。
兀自想著,便又抬起頭,“你……”
“你……”沒承想,兩人卻同時說起了,接著便又沉默不語。
第四十九章·清明(下)(2)
冷風吹進亭子,我不禁又一個哆嗦。
“進屋再說吧。”他看著我,低聲說道。
“嗯。”我點點頭。
站在一旁,看他把古箏收進了盒子,左手拿著箏,右手撐起傘,走下亭子。
不近不遠地跟在他身後,走下亭子。他看了我一眼,不再向前走。我怔了一怔,明白他是要我躲進傘下。
“沒事,反正我也淋了這麼些了。”我輕輕笑了笑,看著他,又看看那把箏。他的傘並不很大,若我進去,挨淋的恐怕就是他和那把箏了。
“不想生病就進來。” 不由分說地便把箏塞進我懷裡,我立時便躲進了傘裡,生怕淋壞這樣珍貴的一把箏。
不知是不是因為懷裡抱著這把箏的緣故,突然覺得沒有剛才那樣冷了。端木臨風走得並不快,我偷偷瞄著他的眼睛,暗自想著,剛剛他是因為想念母親才哭過麼?再冷的人,在想念母親的時候也是個孩子吧。其實,好些時候,他也沒有那麼冷。
只顧想著這些,卻沒顧及腳下的臺階,“呀。”第一等緊張的便是手中的箏,抱緊“錦瑟”我作好了摔倒在地的準備。
“小心。”端木臨風把傘丟到一邊,伸手攬住了我的腰,就這樣直直地看著他,我心中一緊,身子一僵,臉上頓時一陣熱,低頭看著懷裡的箏,不禁鬆一口氣,“幸好這箏沒事。”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我別開臉去,轉身離開他的手臂,低下頭,平靜著自己的呼吸。
緩了片刻,他俯下身子,拿起地上的傘,開啟了房門。
我懷抱著“錦瑟”,小心地跟在後面,迎面卻嗅到一陣熟悉的香氣——不是上次的龍涎香混著麝香的味道,竟是檀香,頓覺讓人心安。
我看了看屋裡,想要把箏放在了第一次見他的那個屏風後的琴案上。走過去,卻看上面擺著香案,沒有牌位,卻只設了香案。
他走了過來,接過我手中的箏,我輕聲說道:“今兒個清明。”看著他依舊有些血色的眼睛,又小心地問道:“是祭奠你母親麼?”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痛楚,點了點頭,接著轉身把箏取走。嗅著這滿室淡淡的檀香香氣,我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轉過頭又看著那座香案,不覺有些怔忡。
他靜靜站在我身旁,又遞給我一塊新帕子,我接了過來,拿在手中,輕聲問道:“剛才的曲子,是因為想起你母親麼?”
他的手頓在半空,隨即又收回去,眼睛突然失神一般的看著香爐。心知自己說錯話,剛要道歉,卻聽他緩緩道來:“剛才的曲子,是我娘作的曲子,為了他作的。”
他頓了頓,眼神飄忽,彷彿回到久遠的過去,看著他迷夢的眼神,我也不覺迷離,他口中的“他”應該是先帝吧。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他繼續說道。
“我說的?”我詫異地看著他。
“娘做的這曲子,沒有絲毫的怨恨,只有憂愁,只有永遠盼不來的祈盼,寸寸相思寸寸灰……”
心中一怔,難道他想通了?
“後來,他們把我接進宮,再沒聽過那曲子,”端木臨風走到了香案前,雙手撐住身子,“直到再次見到孃的箏,和那曲譜,我才知道,再……”
“娘就這樣離開了這個對她不公的世間,對他從未怨過恨過……”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說道,語氣中充滿恨意,拳頭握緊,打在了香案上。
我慢慢走過去,拉起他緊緊砸在案上的拳,輕聲勸解:“都過去了,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