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激靈,彷彿瞬間醒酒,轉頭看著他,猝不及防間,遇到那雙眸子,心頭(炫)恍(書)然(網)一顫,忙把眼別開,繼續看著落日,卻看那夕陽已然落下,天邊僅剩一條金邊,天幕漸漸轉黑,自顧著飲盡剩下的酒。傻笑著把酒杯放在桌上,趴在上面,看著滿眼再不見顏色的桃花,喃喃地數著飄落在眼前的桃花,“一朵,兩朵,三朵……這裡,是你的桃花源麼?”接著便再無知覺。
臉頰一陣冰涼,從模糊的睡夢中醒來,(炫)恍(書)然(網)發覺自己坐在馬車上,正靠在他的肩上。他的手指擦過我的臉頰,我繼續閉著眼睛,佯裝睡著,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
卻聽他低聲念念,“為什麼會用那個名字?”他喃喃自語道,“那是你心底裡最重要的名字麼?”
心頭一震,越加不能醒來,他的手指碰觸唇角,卻突然停住,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跳,可心卻絲毫不聽指揮。
“為什麼?”他的語句越發飄忽,語氣越發低沉,“為什麼不是我先遇見……”
第五十四章·桃花(下)(3)
聽到此處,我的心驟然一停……
“少爺,到了。”馬車停了下來,緊張的心跳終於歸於平靜,他輕輕地喚醒我,我佯裝剛剛睡醒,睡眼惺忪地問道:“這是哪兒啊?”
“筱言,”頭一次聽他這樣柔聲喚我,“到家了。”他輕輕地說道,眼波到處,蕩起一片溫柔。
“家?”我心一顫,這“宮”是我的家麼?
別過頭去,下了馬車,深吸幾口氣,夜涼如水,這樣涼涼的夜,藏藍色的天幕掛著一輪彎月,幾點星光點綴其間,一陣涼意,我一個寒戰。
正兀自對著月亮發冷,突覺一陣暖意,我回過頭,“夜裡涼。”我沒有說什麼,任他給我披上那件披風。
分別時,他看著我,卻並未走開,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心咚咚地跳著,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也許是不知道,而是根本不想看清——我,到底怎麼了……
夜幕中,他彷彿不再是那個一襲白衣的桃花居的閒人,彷彿又恢復了那個冷冷的冰涼手指的南親王,沒有言語,沒了笑容。只是,在這如水的冰涼夜色中,我依舊感到了一份暖意,這件帶著桃花香的披風,還有,他眼底未曾掩飾的暖意……
我已然忘記那日的月,那日的星,但,在我記憶最深處的,總是記得那天日暮沉沉,滿眼的桃花,香馥依舊……
第五十五章·錦書(1)
看著放在窗邊的海棠,放下手中的筆,拿起噴壺灑了些水,灑罷水,又拿起小鏟子鬆了鬆土。想起這盆花的來歷,忍俊不禁。
“海棠?”我納悶地看著端木臨風讓人把一盆海棠放在我的桌上。
“嗯,石伯培育的,比普通的海棠要好養,平日裡只要鬆土,澆水就好。”他看著那盆海棠,拿鏟子鬆了鬆土接著說道,“這海棠花期較晚,應該過些日子……”
“停!”心下更迦納悶,打斷他的話,“海棠?為什麼送我海棠?我跟你說過我想養海棠?”小時候,外公養了一盆海棠花,那是一盆玻璃海棠。外公去世之後,把花留給我,可是那花不久也就凋零衰敗下去,任我怎麼救也救不活。一直想再養一次海棠花,為了那個遺憾,但總也不敢去養,生怕又會毀掉一盆活生生的海棠——可,那是我未曾對任何人提起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
他搖搖頭,微微笑看著我,“你真的記不得了?”
我搖搖頭,納悶道:“記得什麼?”
他無奈道:“既然記不得,那就算了。”
“不行,你得告訴我!”我固執地堅持。
故事講完,我便立時後悔自己的堅持,心裡猶豫著,蹙眉問道:“我真的抱住桃花樹不走?”聽著端木臨風說著我喝醉酒之後非要把他們家的桃花樹帶走,心裡一直打鼓——我喝醉了會那樣子麼?
“嗯,”他挑挑眉,嘴角輕笑,“是我騙你說過會兒把樹用馬車給你帶回來你才肯走的。”
聽得他這一席話,頓時窘得說不出話,只能盯看著這海棠花。
“桃花是沒得送了,只能送你這盆海棠了。”他低聲笑著。
“我……”輕咬住嘴唇,想起那盆死去的玻璃海棠,嘆了口氣,“怕養不活。”
“你每天對它說話,就能養好了。”他故作神秘地說道,“石伯就是這麼做的。”
“啊?”抬起頭,恰遇到他雙眼帶笑,“那……”我想了想,看看海棠,又看看端木臨風,“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