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這會兒只開了幾朵,梅紅色的花瓣,微風吹過,輕輕搖擺著,彷彿在告訴我春要走了,轉眼夏已至。
“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蘼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口中念著這詩,一隻手支著下巴,仔細看著花朵綻放的模樣,另一隻手點數著這未開的花骨朵,一朵,兩朵……指尖碰觸到涼涼的水珠,腦子瞬間閃過臨風同樣冰涼的手指,再看這花時,心下已無適才的輕鬆。
這幾日,我只埋頭在書庫整理新編著的書目,外面的事情都是楊公公跟其他人去辦,看上去我似乎勤勉得很,單揀這累人的活。可箇中緣由,也只有我自己知曉。
一則,我不想再被什麼安安郡主的人拉去抓撓幾下,既然能避那我樂得避開;還有,那夜之後,我再不知怎麼面對端木臨風,有些事情,既然不能觸碰,那就永遠不要觸碰。
“我不會逼你,只是希望,危 3ǔωω。cōm險的時候你能想到我,能來我身邊,讓我護你周全。哪怕只是在他不在時。”
想起他那會兒的眼神,想到聲音裡面的那絲苦澀,我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我怎能再去說什麼,唯有避開。
就這樣窩在書庫裡,做我的蝸牛,不管外面的雨晴。
“想什麼呢?”
被一聲問話驚到,轉過頭去,見是子軒,嘆了口氣,“轉眼間春天就要結束了。”
他拉過我手,看著那盆海棠,“手怎麼這麼涼?”
我笑著回他,“沒聽過一句話麼?手涼腳涼沒人疼,我就是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孩子。”一時間把自己以前時常跟朋友們的玩笑話說了出來。
子軒把我的兩手放在他的手中握起,滿心疼惜地看著我。
目光觸及他的眼神,心中一動,說道:“我說著玩呢。”轉過頭看著那盆海棠,微微笑著指給他看,“看,這幾朵花開得多好。”
他手上的勁突然一緊,攬我入懷,輕輕說道:“笑顏如花豈不更好看。”
被他說得臉羞熱著,欲推開他,“這是在書庫呢。”他加重了手上的勁,在我耳旁低聲說道:“人早都被我支開了。”
剛要嗔他幾句,卻看到外間明明就站了一個人,我的身子頓時僵住了。
子軒察覺我的異樣,低下頭問道:“怎麼了?”
這會兒就被他摟在懷裡,不管怎麼看兩個人都是親密之極的,我不敢去想該怎樣,也不敢去看外面那人,混亂中低下了頭。
子軒回過頭,鬆開了擁著我的手臂,驚訝道:“四弟?!”
“二哥。”聲音清冷,頓覺耳邊一冷。
此刻看著他,心裡早已亂了方寸,對著他福了福身,“奴婢給南親王請安。”
“四弟來查書庫的典籍?”子軒笑著問道。我站在他身後,悄悄地抬頭看著端木臨風。
他直直地看著我,又看著那盆海棠花,說道:“是。”
“哦。”子軒輕聲應了一聲。
我心下一鬆,卻不忍再看臨風的眼睛。總歸是讓他看到,終究還是沒得可避了,只是長痛不若短痛,這樣或者會好。
“我去沏茶。”我忙著退開。
“不必了,我就走。”落寞的聲音一如往昔,聽得這句,我心中一沉,頓時停住腳步。
轉身如風,眼看著他走出門去,“我去送他。”對子軒說了一句,轉身追了出去。
他聽到我的腳步,站在原地。“我來送送你。” 看著他的背影,低聲對他說著。他沒有說什麼,依舊站在原地,我輕聲問道:“你是來看海棠花的麼?”
低下頭,不知是等他的回答還是等他離開,忽地一陣風吹過,吹起他的衣角,他終於開口說道:“海棠不能在正午日頭下曬,會傷了葉子。”他並未回頭,說完便匆匆離開,留我一人站在原地。
第六十一章·快樂(2)
怔怔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倚門而立,不禁悵然。我只能做到不傷了海棠的葉子,可臨風,我多想知道怎樣才不讓你傷心!
“筱言,”子軒從屋裡走出來,站在身後,“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有。”接著緩了一口氣。
“跟我走。”他拉起我的手邊便出了書庫。
行至宮門,坐在馬車裡,我一臉疑問:“這是去哪兒?”
“你下午又不必當值,跟著去了,到了你便知道了。”心裡納悶著,子軒很少這樣狡黠地笑的。
我看著他,“你別對我這樣笑,笑得我毛骨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