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就在桂菊驅馬從東門剛跑出來的時候,天空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冷雨、飛馬,而兩廂這麼一襯,桂菊臉上便是沒有傷感,這一切也讓人感覺有些悲意。
臨時換任的今科主考張月素張大人就是其中一個,遠遠的她就透過車窗向長亭方向看,要知道她雖然因為一些原因沒有接見今科中舉的學生,也沒有向外公佈自己今日啟程的訊息,但是文人出身的她還是不能免俗的在意送別的人有多少,畢竟這種事最能看出一個人的人緣地位。要是一個人都沒有,豈不是難看的很?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你既然做出一副凜然的樣子,長亭內自然一個人都沒有。所以當原本覺得受了冷落,要驅車直接走人的張大人突然被身後的呼聲叫住的時候,那種心情可想而知。
“座師~學生胡桂菊送行來遲,還請師傅責罰。”雨中飛馬,桂菊不狼狽是不可能的,尤其她今日特別穿了一身青衣,渾身半溼不溼的樣子,更顯得別意悽悽。
而這種意境下,要是張月素還想著怪人家來晚了,那就是完全不懂人味兒了。更何況這位大人翰林出身,最欣賞的就是這種如詩如畫的氛圍,所以當桂菊飛身下馬的時候,備受感動的張大人一時竟忘了自己長者座師的輩分,急忙下馬相迎。
張大人如此給面子,桂菊自然要配合一下。於是雙方見過禮之後,她便假裝是太過激動而忘記了外面還下著雨,當下便自懷裡掏出一張疊的四方的紙張雙手呈上道: “學生今晨才知道大人要走,因為時間倉促,所以不足之處還請座師大人見諒~”
雖然沒有直接解釋什麼,但是張月素也不是愚笨之人,當下便明白這孩子手中的紙張定然是剛剛完成,而之所以來晚的原因,恐怕也是為了這一份送別的禮物。想到這兒,張月素自然更覺感動,說來做為文人她收到的詩畫何止百份,其中更是不乏名家,但是叫她這樣真心看重期待的,桂菊這還是頭一份。
既然是真心看重,張月素自然是不能同桂菊一樣冒冒失失的就在雨中將書畫拿出來,而是為了保護這珍貴的作品趕忙將桂菊拉進亭中。
不過即便是張月素動作再快,這一幅只是簡單疊起來的紙也已然沾上了點點溼痕。所以當張月素將紙張完全開啟時,上面的畫作,已然有不少處都被雨水化開了。
“這~”雖然珍視,但是對於畫沾了水之後什麼樣子張月素心理也早做了準備,只是眼下看著手中的畫卷,倒叫原本以為其中的內容就算不完全廢掉,也必然難以再修補的張月素愣住了。
原來這畫畫的就是一幕長亭送別,雖然景物跟眼下稍稍有所不同,但看亭中兩個人的樣子,說的正是桂菊跟張月素兩人,而溼的部分,正好是作為背景的遠山。而且那暈開的水墨,朦朦好似一層雨霧將山籠罩,恰將一幅長亭送別,變成了雨中長亭送別。
“溼的甚妙,溼的甚妙啊!這是老婦收到的最珍貴也最特別的禮物啊!”說著,張月素好像是頓悟到了什麼一般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桂菊也沒想到結果會變成這樣,她剛才之所以那樣做,也不過是為了表現的熱情一點,倒是沒想到會收到意外的效果。不過為人還是要低調的,桂菊知道單憑自己是怎樣也畫不出這樣的效果的,於是只好哭笑不得的搖頭道:“座師過獎了。這是上天之功,非學生之力。”
張月素見桂菊不但為人熱誠還很謙虛,當下更覺得這個學生人品不錯,於是難得的邀請道:“明年二月便是會考,你來京中若有不便,可以找我。只要老婦力所能及,自然會幫你安排。”
雖然還沒真正參加會考,但是桂菊卻是從許多前輩們的口中得知了一些相關事項。比如那時節因為舉子云集,客棧爆滿,稍微去的晚些的舉子們便很難找到理想住處。還有考前為自己造勢也很重要,如果文章能入一些重要人物的眼,那麼主考在閱卷評判的時候也會多斟酌一二。所以張月素專門針對會考提出的這個所謂力所能及的安排,可謂是真心實意。
桂菊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怕跟別人一樣被捲了面子,又不想日後被詬病才設計的一番送行,竟然會換到這麼大一個人情,一時間倒是有些懵了。不過她為人就是這一點好,雖然跟人相交時總存了一份防備算計之心,但是你若真心待她,那麼她也會真心待你。
這可以說是幼年流浪生活留下的後遺症吧。只是桂菊自己雖然也知道這一點,但因為根深蒂固已經沒辦法改變。好在除了會因此錯失一些廣結朋友的機會之外,桂菊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畢竟是真朋友總有緣,多存小心少危難。
於是桂菊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