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依然在蕭煜身上停留,他答話時,眸光在長睫下隱隱閃爍,雖不明顯,看來他有事情瞞著自己,這幾日自己房中一直在靜養,離宮的事務全部交給元雍負責,看來他有必要過問一下。
蕭煜被風凌雪看得頭皮發麻,稱府中有事,便退出了前堂,走後門離開王府。乘上馬車,剛行出巷口,就見一輛深棕色的車輦從側面開進去,馬車後跟著十匹精騎,蕭煜心下了然,馬車裡坐的是楚天墨無疑。
蕭煜回到府上,直奔裡院,每日他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裡院看宋清瞳,每當看見房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即使只是安靜的坐在椅子裡,空虛煩躁的心便安靜下來,她的容貌跟他記憶裡的那個女皇沒什麼區別,但是,她給他的感覺卻很陌生,她的眼神不再迷離,變得明澈幽深,她的笑容不再冰冷,即使是嘲弄的笑,他也能從中尋覓到一絲暖意,他甚至覺得她說那些曖昧的話並非出自她的真心,而只是為了激怒他。
蕭煜推門走進房間,今天她坐在床上,下巴微微抬起頭靠在床頭,蕭煜步履無聲地走到床前,垂簾看去,她的面色唇色都極差,雙目微闔,呼吸細如遊絲,蕭煜眉頭皺起來,從袖中取出金簪,倒出一粒還陽丹,遞到宋清瞳面前,“你的藥。”
宋清瞳早已感覺到蕭煜站在近前,她很想抬手去接,可眼皮重似千斤,手臂像灌了鉛一般,渾身使不上力氣,如果猜得沒錯,她要毒發了。
蕭煜察覺到宋清瞳情況不好,心中不由繃緊,手握住宋清瞳的肩頭,急切地問:“你怎麼了?”
宋清瞳深吸一口氣,低弱的聲音說:“朕毒發了。”聲音似乎從嗓眼裡發出,連嘴唇幾乎都沒有動
蕭煜心中一凜,想也不想扶起宋清瞳,使她盤膝坐好,自己坐在她的身後,丹田聚氣運功於掌上,手掌抵在宋清瞳背上,宋清瞳感覺一股溫涼的氣流衝進體內,順著脈絡直達五臟六腑,身體不由一抖,感覺更加冰冷難耐:“要至陽真氣。”聲音凝結。
蕭煜連忙收手,需要至陽真氣?整個西羅只有兩個人修煉了這種內功,一個是風凌雪,一個是元雍,風凌雪師出靈空法師,而元雍的武學是跟風凌雪學的,元雍十二歲習武,雖然過了練武的最佳年齡,但是他秉性聰穎悟性極高,又得風凌雪真傳,武學修為不在自己之下,眼下,他不可能去找風凌雪,所以只能求助於元雍。
想到這裡,蕭煜扶著宋清瞳,將她平躺在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則下了床。蕭煜本想命侍衛去請元雍,因為楚天墨就在靖王府,目光落在宋清瞳慘白如紙的臉上,看樣子她堅持不了多久,心變得緊張,他將自己的反常歸結為宋清瞳腹中懷的是主上的骨肉,所以一定不能出差池!披上斗篷戴上斗篷帽,帽簷遮住大半張臉,尤不放心又帶上一副面具,出了府門登上馬車,馬車向靖王府疾馳而去。
此時的靖王府一掃平日裡的清冷,堂前載歌載舞,堂上賓主把酒言歡,主位上,風凌雪優雅優雅地舉起酒杯,與楚天墨對飲。
賓客席上,楚天墨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深目瞥一眼風凌雪,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面前的風凌雪似乎與之前不大一樣,臉,還是那張臉,但是眼中光華更盛,唇邊那抹笑意,如同湖上霧氣瀰漫下的白蓮,若隱若現,讓人移不開目光,行止間別有一番令人心折的氣度。
楚天墨放下酒杯,目光看向風凌雪:“靖王殿下受苦了,這也是我北秦的疏忽。”
風凌雪微微一笑:“此江為南朝與北秦共有,那裡出了劫匪,南朝也是有責任的。”
楚天墨深目一閃,道:“殿下可還記得那戶救了殿下的農戶?本相回國後一定重賞。”
風凌雪笑著道:“船沉入水中時,孤王的頭不慎撞到船舷,所以一直昏迷,醒來後臥病在床,腦子依舊昏昏沉沉,後來侍衛找來,孤匆匆離開那戶農家,孤王對養傷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已經記不清了。”
楚天墨輕輕頜首,他自然不相信風凌雪的話,此事待查。
這時,侍衛進來稟告:“啟稟王爺,慶王殿下到府——”
話音未落,府門處響起洪亮的笑聲,一名身軀高挺的年輕男子繞過影壁走向前堂。
風凌雪垂下眼瞼,眼中劃過一道狠厲,再抬眸時,眸波一片平靜,起身相迎。
慶王走進前堂,一眼看見風凌雪,大步走到近前,熱情地拉起風凌雪的手,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五哥,分別一年有餘,如今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說完,張開雙臂環抱住風凌雪,大手輕拍在風凌雪肩頭,風凌雪的臉上緩緩綻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