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僅僅限於親情,更累及了友情,我不會放過他們。”
“可是,你不該拿千千萬萬將士的命來為你的恨殉葬啊,他們是無辜的,他們理應戰鬥得更有價值一些。”小影道。
夜靈道:“平楚是我們的敵人,不是麼?”
“也許不是最大的敵人。”小影緊盯他。
夜靈轉過身,背對著小影,道:“小影,你我兄妹久未見面,我不想與你爭論。不管百州的敵人有幾個,即墨一族,始終將成為我面前不除不快的第一個。”
“夜靈哥哥,你為何這般固執?國家危亡之際,難道你就不能為大局考慮考慮麼?難道你就不能將這些恩怨暫且放到一邊,看看有哪些人正躲在暗處等著你們鷸蚌相爭他好漁翁得利麼?夜靈哥哥,你真的願意讓那些陰險小人得逞?”小影身上有傷,情緒一激動,面色又白了幾分。
“國家危亡?在那樣一幫當權者的統治下,它豈有不亡之理?”夜靈的語氣十足不屑,小影一時愣怔。
夜靈回過頭來,看著小影道:“這個國家早已不能給人以動力和信心了,保住你所愛的,殺掉你所恨的,便是而今我們能做的,該做的一切。”
傍晚時分,小影獨自一人坐在降龍城外的高崗上,看著燈火闌珊的城池,心中百般滋味難以言述。
夜靈對於仇恨的固執超乎她的想象,她並沒能勸得動他。
細思他的話,覺得不無道理,可心中不知為何總有那樣一絲沉沉的憂傷在纏繞。
保住你所愛的,殺掉你所恨的,乘此亂世。
愛和恨,若能像生與死一般的界限分明該有多好,可它往往混沌不清。
今天,她看著夜靈剛毅而冷峻的臉龐,看著他沉靜犀利的眼神,聽著他音如金石的語調,心中突然就生出那樣一種深刻的恐懼來,恐懼有一天,這些自己所熟悉的,喜歡的,依戀的鮮活面容將無可挽回地一一離自己而去,再不可追,再不可念,就像爹爹一般,就像阿媛一般,就像……景蒼一般……
屆時,她若還活著,她該怎麼辦?
每一秒都會不亞於凌遲一般的痛苦,她會連自殺都嫌太慢。
可如今這世道,如今這情勢,讓她相信她所恐懼的這些完全有可能發生。
有時候,因為極度的害怕和擔憂,她甚至會幻想這樣一種情形:若是晟哥哥能謀朝篡位,做了平楚的君主,那該多好,他一定不會主動發動戰爭的,或許,百州和平楚還能永修和睦。
若是,宴澤牧能守信一些該多好,她會願意像在龍棲園時一般地跟在他身邊,只要他不要對百州,不要對洲南動非分之想,不要讓她失去更多的朋友和親人。真的,若能以她一己之犧牲換天下太平,她會願意的,畢竟,這世上,已無她可期待之人,心中沒有牽掛,跟誰在一起都無關緊要了。
然,幻想終究是瘋狂的,就實際情況而言,她所設想的最好結局,便是殺了姬申,然後和宴澤牧同歸於盡。
要實現這一目標,她還需要付出不少的心力和代價,單單是如何能殺掉宴澤牧這一樣,就夠她勞神費力挖空心思了。
仰頭看看星空,輕嘆一口氣,就這樣回洲南麼?一事無成的?
心口傳來絲絲疼痛,她苦笑,或許,又著了宴澤牧的道兒了吧,早知道,他不會那樣輕易放過她的,他似乎越來越瘋狂,越來越不可理喻了,火海中,他說要與她同歸於盡,可她心中就是不信,她甚至堅信,那些火併不能要他的命,他本身,就像一團火,邪惡的,毀天滅地的烈火。
或許,她該去海島上一次,看看李滎和玉霄寒過得怎樣,這兩人,一個雙腿不便,一個單純如孩子,想來,都是令人放心不下的主兒,這次順道去看看他們,也算不虛此行吧。
安海郡以南五十多里的小城留春,姬申剛剛與眾將領商議完下一步攻城方略,龍秀便來了。
姬申將帳內閒雜人等驅盡,獨留龍秀與他二人。
姬申問:“事情進展如何?”
龍秀道:“出乎意外的順利,一百二十位秀女,宴澤牧獨獨選中了小蘿。”
姬申眉頭一皺,問:“只選了她一個?”
龍秀點頭,道:“巧就巧在這兒。”
姬申低眉沉吟半晌,道:“不對啊,終不致如此巧合,會不會,是他察覺了什麼?”
龍秀道:“不會,此事我安排地極為嚴密,無論他從哪個方面查,都無懈可擊,他沒道理察覺。再者,他若真的察覺了,單單留下小蘿,其餘的要麼送給大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