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會死,她真的從未想過,他會死……
她咬著唇,掙扎著抬起頭來,卻在睜眸的瞬間,愣住。
玉霄寒睜著一雙晶澈的大眼,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見她抬眸看來,自動忽略她臉上縱橫流淌的涕泗,笑得無限歡欣,柔聲道:“雁影,你回來了。”
小影表情呆滯地眨去眼中暈積的淚水,真切地看到面前的他仍然活著,不僅活著,還笑著,心中難以承受瞬間顛倒的極悲和極喜,只好藉助於行動。
她忽然撲進他懷中,喜極而泣,道:“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玉霄寒僵在當場,手足無措,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後,玉般的臉龐上緩緩浮現兩片紅暈,春日桃花一般。
他垂著眸,靜靜地看著伏在自己懷中低低抽泣的小影那被淚水沾溼的睫毛和臉頰,心中突然有些抑制不住的觸動,於是,他極為自然地輕輕環住了她瘦削的脊背,並將自己的臉頰貼上她的發頂。
突來的溫情和熱度讓小影有片刻的愣怔,當她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時,幾乎是忙不迭地退離了他的懷抱,小臉本該通紅,但由於近一段時間連日奔波的勞累和傷勢未愈的關係,雙頰只是泛上了淡淡的嫣紅。
她側著臉快速拭去臉上的淚痕,收拾了一下情緒,這才轉過臉來看向玉霄寒,他剛剛定然在發愣,見她看來,眸中極快地閃過一絲失落,看著她不說話。
剛才的一幕還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清了清嗓子,看著崖下問:“玉玉,這裡發生什麼事了?李滎呢?”
“宴澤牧來過,我將李滎帶到再生谷去了,他沒事。”他的聲音輕輕柔柔地響在耳邊,像是風的呢喃。
小影鬆了口氣,轉過臉來,問:“那你為何獨自坐在這裡?”
他垂下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中澄淨誘人的神采,輕聲道:“我怕你回來會著急,所以在這裡等你。”
小影一驚,環顧一下焦黑一片一無所有的海島,問:“你等了多久?”
玉霄寒輕輕搖頭,道:“沒多久。”
小影咬唇,道:“肯定餓壞了,跟我來。”
一個時辰後,海上,楊義臣的船艙內。
船艙東面有一張桌子,桌上放了一罐魚湯,小影雙手託著下巴,看著對面的玉霄寒有些泛紅的嬌嫩唇色,心中輕輕嘆息了一聲。
不知從何時起,她已脆弱不堪,脆弱到,幾乎不能承受再失去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或許,是景蒼的驟然逝去給了她太大的打擊,為了撐過失去他的痛苦,她耗盡了自己所有的意志力和承受力,處於恢復期的她,虛弱得不堪一擊。
她不能想象,若是斷崖上她看到的真的只是玉霄寒的屍體,此時的她會是怎樣?
無論怎樣,她相信,痛不欲生四個字已不夠形容。
出了一回神,抬起頭,見玉霄寒正用湯匙撥弄著白嫩的魚肉。
她嚇了一跳,忙拿起筷子來,道:“肉裡有刺,我來給你挑。”剛剛夾起一塊魚肉,又有些擔心地問:“吃這個……會不會不好?”
玉霄寒搖搖頭,看著她淺淺一笑。
她於燦爛的目光中垂下眼瞼,仔細地將魚肉中每一根刺都挑乾淨,然後放入他的碗裡。
他第一次吃魚肉,目光中透著難掩的新奇。
看著他孩子一般小心翼翼撥弄魚肉的樣子,她的心口又開始絲絲作痛,於是放下筷子,問:“玉玉,出事那天是什麼情形?危不危險?”
玉霄寒抬眸,認真地想了一想,道:“那夜,李滎突然來叫我,說有人闖到島上觸動了機關,我出門一看,不遠處的樹林已經著火,火光中隱約看到宴澤牧正率人向房屋而來,我便帶著李滎走了。”
小影一怔,疑惑道:“走了?沒有船,如何走?”
玉霄寒一副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樣子,遲疑了片刻,道:“就這樣走。”
小影一頓,驀然瞠圓雙眼,驚道:“你不會是,揹著李滎徒步穿過廣闊無垠的海面,來到了岸上吧?”
玉霄寒點點頭,道:“有點累。”
小影看著他,歎為觀止的同時,忍不住誇獎他道:“玉玉,幸好是你,換做其他任何人,李滎現在都已經在宴澤牧手中了,謝謝你。”
玉霄寒微微一笑,雙頰透著些紅潤,繼續垂眸撥弄碗中的魚肉。
想起崖上那一幕,小影心中又升起一絲疑慮和憂思,斟酌半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玉玉,為何你睡覺的時候,好像連呼吸都停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