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接受。
“你幾乎已經死了,若不是再生谷,你到哪裡也不可能請記住我們的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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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 |活過來。你說,是不是他用他的命換了你的命,所以,她們才能趕在你死之前,將你帶到這裡?”渺雲有些機械地垂眸看她。
她閉上眼睛,她渾身疼得厲害,沒有心思聽她講話,卻不得不聽。
“是不是很痛?痛就好了,痛證明你還活著。你不想活,就代他活著吧。若不是為你,他不會死。”說到‘死’字,她雙唇顫抖,終於忍不住捂住臉,孩子般的號啕大哭起來。
她在她毀天滅地的哭聲中因為極度的疼痛而再度昏厥。
再次醒來時,耳邊沒有哭聲,渺雲也不在,但她的眼角卻有淚。
全身宛若新生般的輕鬆舒暢,她坐起身,轉眸,一窗濃綠。
溼熱的液體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滑,在它滴落時,她伸指接住。
看著指尖那滴晶瑩剔透的淚,她卻微微地笑了,既然不能在愛不成恨不能的多情中默默地死去,那她就無心無情地活,看這殘酷命運,還能如何地折騰她。
彈開那顆淚珠,一併地彈開所有的前塵往事,她循著她孃的足跡,成了浣紗湖一名默默無聞的浣紗女。
知道她是憶語的女兒,楊婆婆欣喜若狂,她接納她照顧她,將她母親在這小院中十六載的純真歲月一點一滴地告訴她。
她將手伸進懷中,摸出一枚玉質溫潤的半圓形玉佩,摩挲著上面那幾道細緻的刻痕——情深。
楊婆婆說,她將孃親抱回來時,孃親的襁褓中本來有這樣一枚玉佩,只是在孃親六歲時的一天,突然告訴她這枚玉佩掉進了梧桐樹下的那條小溪中。從那以後,兩人在溪中找了不下數十次,卻一無所獲。
她去年二月來到浣紗湖,八月得知此事,花了六個月時間,翻遍了那條小溪中的每一塊卵石,終是找到了它,它直直地嵌在兩塊白色卵石中間的隙縫中,若不將那兩塊卵石移開,根本看不見它。
也好,她丟了父親留給她的琉璃,卻得了孃親留給她的玉佩,這樣,爹爹與孃親和她的維繫,她還可以握緊在自己的掌心。
玉佩上有個小孔,她用絲線將它穿起來,貼身戴在脖頸上。
浣紗湖四季溫潤,每天經過這裡的風和雲都是清清淡淡的,每天灑向這裡的陽光也都是柔柔和和的,這裡的人似乎也受了環境的影響,每個人都雲淡風輕,彼此之間既不過分親近,也不過分疏遠,見面便如風和雲的相遇,微微一笑,擦身而過。
她和楊婆婆是這浣紗湖中特別的一對,正如很多年前她孃親和楊婆婆一般,當年,她們不是母女,卻勝似母女,而今,她們不是祖孫,卻勝似祖孫。
她喜歡這樣的氣氛,一如她喜歡這裡的氣候,她不懂,這再生谷究竟位於何處,為何一年四季竟能保持恆溫?不過她很快就決定單純地享受這裡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她很少再為好奇而疑惑,更不會為了疑惑而去探究。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這裡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能看見月亮,而每逢有月光的晚上,就能在小溪對岸看到成片的拜月花。那是一種很奇特的花,在月光下,它們閃著藍瑩瑩的光芒,月亮是什麼形狀,它們便是什麼形狀,每到月圓之夜,它們每一朵都大如銀盤,如同千百輪圓月掉落了人間,美得如夢似幻。
但在白天,它們卻只是一大片葉片捲曲,花苞形如蠶蛹的醜陋植物了。
楊婆婆說,這拜月花只有再生谷中才有,別處的環境,養不活它。她相信這是真的,因為來此之前,她從未見過這種花。
今天,她得了一支簫,不去想渺云為何突然送她一支簫,她很想吹奏一曲,為風,為月,為拜月花,也,為了腦海中那極力想忘卻卻仍在固執徘徊的記憶。
她攜了簫,怡怡然出了房門,走向遠處的梧桐樹。浣紗湖的夜一向靜謐,她不想擾了別人的清夢。
熟門熟路地在那塊大青石上落座,背抵著身後光滑粗壯的樹幹,她執簫抵唇。
還是那曲《西江月》,她只會吹這一首。
簫是好簫,簫聲百折千回,於靜夜裡聽來,只覺如泣如訴,縈繞不絕,如迴風流月,清麗難言。
一曲吹畢,她仰頭看著月亮,如斯靜夜,如斯柔風,與幾年前的那一夜如出一轍,那一夜,梨花如雪,有人橫笛抵唇,為她吹奏了一曲《月出》。
心中點點刺痛,似有草芽兒尖尖地頂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