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要對西霞行宮動手,其目的必在即墨晟,不殺即墨晟,一切都是白費。你細想歷年來黑風王朝在三國中做下的大案,哪一件沒有達成目的?又有哪一件留下過證據或是證人?所以我說,此案,不是黑風王朝所為。”景蒼自斟了一盞茶,若有所思。
姬傲道:“真是撲朔迷離,整件事情,唯一確定且難脫干係卻又一無所知的,只有虎翼軍中尉夜靈。我甚至想,是否是這夜靈得罪了什麼人,所以遭人這般算計陷害。可又一想,若真要陷害夜靈,將即墨晟殺了豈不更好?”
景蒼抬眸道:“你說錯兩點,第一,即墨晟不是待宰的雞鴨,豈是旁人想殺就能殺得了的?第二,此事若真是為了陷害夜靈,那麼,會費盡心思不顧一切去救夜靈的,又有哪些人呢?這些人,會不會才是此事策劃者的最終目標呢?”
姬傲眨了眨眼,擊掌道:“茅塞頓開,來,景蒼,我們再仔細研究研究。”
景蒼卻站起身,迎著沁涼的風絲舒展了一下四肢,道:“你自己慢慢研究吧,我要走了。”
姬傲愕然,道:“烈日當空,你去哪啊?”
“龍棲園。”景蒼淺淺一笑,抬步便走。
小影心懷憂慮在房中徘徊不定,即墨晟遇刺而夜靈被關押,不論此事是何人所為,夜靈終逃不掉一個疏忽職守之罪,需設法保他才行。
若脅迫即墨晟令他上疏朝廷,說是他的舊敵來尋仇,與百州衛軍無關,不知可行否?
想想不妥,平楚與百州素來交惡,即墨晟又曾在流翠平原大敗百州大軍,若是由即墨晟出面為夜靈開脫,說不定會讓朝廷疑心夜靈與即墨晟暗中私通,反毀了夜靈的前程。
可若是坐視不理,一旦平楚那邊鬧將起來,非要百州給個說法,而百州這邊又抓不到真正的行兇之人,只怕夜靈會成為替罪羊而大劫難逃,該怎麼辦?
小影越想越焦躁,忍不住伸手抓住自己的頭髮。
頭皮上一陣細痛傳來時,她有了主意。
來到獨一樓一層大廳時,廳中人不多,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竊議著什麼。
小影眸光略略一掃,看到了正與詹洛同坐調笑的燕九,她緩步走過去,在兩人面前站定。
燕九的手還未從詹洛的肩上收回來,微笑著神情不變地抬起頭來,而在他懷中的詹洛卻面露不悅。
“喂,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小影瞥了詹洛一眼,對燕九道。
燕九揚眸笑道:“沒看見我現在正忙麼?”
“愛來不來。”小影轉身便走。
身後不聞他的腳步聲,卻只聽見詹洛咯咯嬌笑著道:“九少,你也太不給面子了……”
小影獨自來到園中濃蔭密閉的一架蔦蘿下,娥眉微皺,此事若是少了燕九的幫助,實施起來會困難許多。
氣惱燕九之餘,她又稍有警覺,曾幾何時,她遇到困難,第一個想起的人竟會是燕九了?
或許,他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但,他畢竟不是她什麼人,他有何義務要幫她呢?
如此一想,心裡倒平靜了許多。
除了燕九,她還有辦法!當下擷著一片綠葉仔細地思索起來。
“清歌。”耳畔突然響起的一聲嬌喚將她驚了一跳,抬眸,卻見眉兒撐著一把碧色的遮陽傘,小臉被四周蒸騰的暑氣燻得粉粉的,站在陽光下微笑看她。
而她身旁,眸黑如墨,修身長立的俊美男子,赫然是即墨晟。
“清歌,即墨公子屢次拜訪都未能見到你,今日我擅自引他來見,你不會怪我吧。”眉兒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小影心知眉兒是為了報他接玉之恩故而如此,遂道:“當然。”
眉兒鬆了口氣,道:“那你們先聊著,我去叫侍兒送些瓜果涼茶來。”言訖撐著傘緩緩而去。
小影掃了即墨晟一眼,一指對面檀木長椅,道:“請坐。”
即墨晟道謝之後,走到藤架下方,身姿端正地在小影對面坐下。
小影輕捻著指尖綠葉那細嫩的莖,眉眼不抬地問:“不知即墨公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在下冒昧,此行,實為請姑娘賜還手鍊。”他的聲音醇厚中透著清亮,十分悅耳,也十分,熟悉。
小影微微怔了怔,彈開指尖的那片葉子,笑著抬眸,道:“即墨公子忘了麼?那夜,小女子已經給過公子機會了,公子自己不要,不知此時,又想小女子如何賜還?”
他靜靜地坐在那裡,黯淡了他身後一架的花葉,他眉睫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