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駐了一百多個黑軍(黑風王朝的徒眾)和上百戶百姓,他滅了那些黑軍,救出那些被他們控制的百姓,搜查走訪了一日,除了這漫山遍野的鮮花,他什麼也沒找到,思之豈不怪異麼?
姬傲剛剛才趕到這裡,從眼前的美景中回過神來,便問景蒼:“怎樣?在這裡發現了什麼?”
景蒼從身前擷了一枝白色花朵,道:“一百多個黑軍,反抗兇頑,被我悉數殲滅。除了這遍山的花,一無所獲。”
姬傲聽見竟然是這種結果,一時也有些意外,便問:“他們駐紮在這,難道是為了這些花?”
景蒼回身,捻著手中的花枝問他:“這種花你認得麼?”
姬傲細看一番,道:“沒見過。”
景蒼看看山下,道:“聽那些百姓講,這花名叫虞美人,據說這花有藥用價值。”
姬傲蹙眉,道:“黑風王朝控制了殷羅百分之三十的商貿命脈,要多少財富沒有,竟會在乎這些花的藥用價值?多大的藥用價值,值得黑風王朝勞神勞力地來看守?”
景蒼道:“我們帶一些回去,讓宮中的御醫辨認辨認。”
姬傲道:“也只能如此了。”
當下命手下士兵割了一些,一眾便離開了海牙折回盛泱。
是夜,姬傲一行在山林內露宿。
營帳內,景蒼和姬傲置酒小酌。
幾杯過後,姬傲道:“黑風王朝果真行事詭秘,幾個月的探訪籌謀,卻還是無功而返。”
景蒼搖頭,道:“我總覺得奇怪,此番我們行動甚是隱秘,而他們幾乎在我們一踏出盛泱便開始不停地阻撓糾纏,他們的訊息為何得的這麼快?”
姬傲聞言沉思,良久方道:“景蒼,此番回去,我想,我們還是先把注意力放在盛泱為好。家裡還未肅清,如何去肅清外地?”
景蒼點頭,道:“你我身邊定然有他們的耳目。這黑風王朝,果真是勢力龐大,無孔不入。知道它越多,它的秘密彷彿就越多,越來越有趣了。”
姬傲道:“我突然憶起一件事,之前沒有怎麼注意,但此時想來,我倒不得不去注意它了。”
景蒼抬眸看他。
姬傲接著道:“朝中有個諫議大臣,名叫陸清遠。此人乃是前年秋闈高中的狀元,文武雙全,品貌皆佳,父皇十分中意他,欲招他做駙馬,卻被他以身有婚約婉拒,父皇心中不快,這才封了他諫議大臣這樣一個閒職。
不過這人卻也恪盡職守,自任職以來,時常上疏,聽聞有不少良諫父皇還採納了。這人一直默默無聞,但去年他的一次上疏,卻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我猶記得,他那次上疏好像是建議父皇敕令查封龍棲園,說龍棲園以聲色犬馬賄賂拉攏各層官員,濁亂世風,且其園主來歷不明背景隱秘,其目的和身份都十分可疑。
你或許忘記了,那龍棲園本是盛泱的一家高階客棧,八九年前因園中發生了嚴重的血案而被朝廷查封,直到前年才重新開張,且自開張始每年向朝廷繳納的稅金比一個縣還要多。
陸清遠這一上疏,朝中便有許多官員出面替龍棲園辯解,說龍棲園只是一個景色優美的供人娛樂休息的園子,其園主原本是在殷羅南部做寶石買賣的生意人,並無半分可疑。
事情沸沸揚揚鬧了許久,但最終父皇並沒有理會陸清遠的這一上疏。
而今想來,這龍棲園的確十分可疑,出入之人除了高官貴胄便是世家大族,而且,除了我百州之外,每年還有不少平楚及殷羅的官員富人慕名而來。但這龍棲園卻還有規矩,不是熟客介紹,你再有權勢再有財富都進不去。
一個做生意的人,立下如此規矩豈不怪哉?有如此排場如此人脈豈不怪哉?那園主姓宣,名不見經傳的一個人,竟有如此大的人力財力能運作起那樣繁華的一個龍棲園,豈不怪哉?
姬申一向行事小心,不愛聲色犬馬,但他卻也頻頻出入龍棲園,我覺得,這龍棲園,定然有我們還不知悉的一些吸引力,方能使他也如此。
再聯想,這龍棲園的興起,不就比黑風王朝的興起早了僅僅幾個月麼?”
景蒼聽完,低眸深思,半晌,道:“如此說來,這園子倒果真不簡單……”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隱約的喧譁騷亂聲,景蒼和姬傲走出帳篷一看,遠遠看到一點火光,招來身邊侍衛一問,原來是有一個士兵的營帳突然著了火。
景蒼和姬傲過去檢視時,士兵們早已將那燒的只剩個架子的帳篷上的火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