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她來到城外的景氏祖墳,找到了義父景繇的墳塋,跪倒在碑前痛哭失聲,直到第二天黎明,才雙目紅腫地離開。
一回到城中,便見城中官兵甚多,城門巷口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警衛森嚴,盤查甚密。街頭百姓議論紛紛,說洲南王府昨夜被匪人襲擊,丟失家財無數,新任洲南王遇刺受傷云云。
小影在洲南王府門前徘徊不前,猶豫著是不是進去探望一下義父的家人。新任的洲南王,應該是說澹哥哥吧,澹哥哥受傷了,不知傷得嚴不嚴重。
正猶豫不決,府門前突然出來一個少女,對門前兩個將領模樣的男子吩咐幾句,兩名男子便領命而去。
小影抬眸,那少女也正好看過來,兩人目光相遇的一剎,小影聽見了自己的心劇烈跳動的聲音。
是景嫣。
那年發生在星津河畔的血腥往事,因阿媛的逝去而格外痛苦格外清晰的記憶,在這一刻,隨著那張臉的出現,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讓她瞬間心痛欲裂。
她不怪她迫自己毀容,可她不該殺了阿媛,不該殺了阿媛啊!她恨的是她,阿媛何辜?
她看著那轉身向府內走去的婀娜背影,緊緊地攥起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而不自知。
她知道,自己此刻要殺她,易如反掌。
可是,想起景蒼,想起義父,想起阿媛那句“不要為我報仇”……
她默默地轉過身,近乎僵硬地挪步走開。
心中的苦悶悲傷融合著淡淡的怨恨無奈,混成一股極難受的情緒,悶悶地梗在她的心間,無法排解。
耳邊卻傳來一聲極為耳熟的低啞醇厚男音:“巧啊。”
她抬頭,車窗後,燕九琥珀色的眸子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她二話不說走過去,開啟門,跳上車,在他對面坐下,有些無力道:“我答應你。給我{炫…書—網醇吧。”
這一次,他給了她整整一罈,她只喝了一半便不省人事。
醒來時頭痛欲裂,口乾舌燥。她下意識地撫著額頭想要起身,頭皮上卻傳來一絲細痛。
她回頭,看到床榻裡側單手支著臉頰側臥,長指纏著她一縷髮絲放在鼻尖輕嗅,表情邪魅如狐的男子時,她有片刻的愣怔。
少頃,她回過神,一把搶過他指間的髮絲,怒道:“你做什麼?”
燕九毫不以為意,看著她媚笑道:“你忘了麼?一罈{炫…書—網醇,換你做了我的情人。”說著,又伸手來撩她的髮絲。
小影一閃避開,道:“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別惹我。”
“嘖嘖,果真如{炫…書—網醇一般,暴烈如火啊。”他神情慵懶地坐起身子,舒展雙臂伸了個懶腰,滑下床,道:“放心,今夜我有人陪,不會來動你這個醉鬼。”
小影不理他,站在桌邊喝水。
一條手臂突然蛇一般纏上了她的細腰,炙熱的呼吸吹得她耳根微微發癢:“但願你熱情起來,也能如火一般。”
未等小影發作,他已大笑著出了門。
未幾,隔壁便傳來一浪高過一浪的女人吟叫聲,小影細聽半晌,只覺著聲音十分奇特,似痛苦似愉悅,詭異的很。
甩甩猶自昏沉沉的腦袋,她爬上床,拉過錦被捂住耳朵,閉眼睡去。
次日一早,出發時,燕九的馬車前多了大約三里多長的商隊,小影心中奇怪,也不去多想。
爬上馬車時,只見燕九正擁著一個身材豐滿容貌豔麗的少女在那調情,少女偎在他懷中,衣衫不整,兩頰酡紅,星眼朦朧。見突然有人進來,忙不迭地扯著滑落下來幾乎露出整個胸部的紗裙。
燕九卻阻住她,柔聲哄道:“不要慌,她也是我的情人。”聲音沙啞得曖昧。又抬眸笑嘻嘻地對有些愣怔的小影道:“她味道很好,令我有些欲罷不能呢。你不介意吧?”
小影聳聳肩,無所謂道:“當然。”拿過小几上的金壺翻身攀上馬車頂。
情人之間就是這樣嗎?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時就會這樣嗎?數年的顛沛流離,讓她根本無暇也無從去了解男女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此時她委實想念玉霄寒。她想,玉霄寒果真是不喜歡她的,因為若非迫不得已,他幾乎連她的手都不碰。
身下車廂內傳出的女子極力壓抑的“嗯嗯啊啊”聲很快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喝了一口{炫…書—網醇,抬眸四顧,道旁青草迤邐,楊柳如煙。
曾記得,九年前,她離開父親隨著義父一行來洲南時,一路風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