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天還有些陰,下午卻格外的晴朗起來。夜靈計程車兵們列著整齊的隊伍,精神抖擻地走進盛泱城門,看著面前一片風和日麗,天朗氣清的景象,個個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有小兵小聲嘟囔:“最近真是奇怪了,勇捷軍和威武軍那幫犢子們跑哪去了?連個影子都看不見,難道被揍怕了不成?真是掃興!”
想來也是,每天吃飽了沒事幹,能痛痛快快地看誰不順眼就暴揍一頓,揍累了還有美麗的小販的女兒捧著水果點心來犒勞,再被冠以驍勇善戰的名號,這樣的日子,任誰都會懷念吧。
“兩長,這城內最近怎麼這樣安靜呢?讓俺都有些不習慣了。”有一個伍長挨近裴駿(和夜靈同在一卒的兩個弟兄之一)問道。
“怎麼?手腳發癢了?”裴駿笑嘻嘻地問,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那伍長一愣,慌忙道:“屬下多嘴。”急忙退開一邊,心裡暗暗嘀咕:“為什麼每次看到兩長的笑容自己心裡就發寒呢?覺得,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拿刀子捅自己似的。可是,他明明在笑啊……肯定是自己的錯覺!”
他不知道,他的直覺,是對的。在夜靈的九個弟兄之中,只有這個裴駿的兇殘程度能和他們的領隊¬;¬;——夜靈一較高下。不同的是,在參軍以前,夜靈一直是冷漠安靜的,很少有笑容,多少能體現出一點他那冰冷的心性。
而裴駿則截然不同,每天的大多數時間,你都能在他臉上看到笑容,至於這笑容的含義,只有夜靈他們那幾個人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不笑,證明他此刻心裡很平靜,不露齒的微笑,證明他心裡正在壓抑,完美的露齒微笑,證明他已經發怒了,狂放的哈哈大笑,下一秒,他一定用刀捅進你的喉嚨。
在之前的幾年中,十個人結成團伙逐個報仇的時候,也有弟兄因為心慈手軟想要放過仇家的老弱婦孺的。每次,都是夜靈和裴駿兩個人偷偷的潛回,在那些老弱婦孺還來不及逃散的時候,將她們殺的一個不剩,連襁褓中的孩子也不放過,為的,自然是若干年後不會再有人來找自己報仇。每次,那些被害者的慘叫聲中,總是夾雜著裴駿的大笑聲,詭異地迴盪在夜靈耳邊。
“再過一個月是貴妃娘娘的壽宴了,威武軍不來滋事,勇捷軍自然也是孤掌難鳴。何況,這幾日城中的皇親貴戚逐漸多了起來,他們也不敢頂風作案。”聽著這輕柔溫和的聲音,士兵們不用看就知道是誰。陸清遠(夜靈的弟兄之一),那個文文弱弱一副書生樣的兩長。
大家剛進軍營的時候,見他長得白淨文雅,斯文秀氣,一點士兵樣都沒有,倒像個書生,便經常來取笑他。他也真是好脾氣,一忍就是半年,直到一個下流卒長調侃說要和他同榻而眠時,他才勃然而怒,結果,一怒成名。
那日,那卒長一臉猥褻笑容,話還沒說完,陸清遠卻突然拔出了劍,寒光如電,動作快的不可思議。那卒長愣了愣,低頭檢視一下自己,見自己毫無損傷,便大笑道:“哎喲,看不出你還有拔劍的能耐吶,我還當你手無縛雞之力呢。”話音剛落,身旁看熱鬧的小兵們已驚撥出聲:“卒長,您的眉毛……”那卒長後知後覺地伸手一摸,眉骨上十分光滑,一根毛都沒有了。
自此,陸清遠在虎翼軍內聲名遠揚,不過,他出名,卻並不是因為他的快劍,而是因為他刮毛的本領。因為那天之後,軍營裡便傳言四起。
事情發生的當天,傳言是這樣的:“卒長話剛說完,但見寒光一閃,陸清遠已經拔出劍來了,乖乖,就這一個動作,卒長兩條眉毛沒了。”
第二天,傳言成了這樣:“卒長話剛說完,但見寒光一閃,陸清遠拔劍了,乖乖,就這一個動作,卒長的眉毛加鬍子加頭髮,都沒了。”
第三天,傳言成了這樣:“但見寒光一閃,陸清遠拔劍啦,乖乖,就這一下,那卒長不但頭臉上的毛被剃個精光,連腋毛胸毛都沒能倖免。”
大概半個月後,傳言終於定格為這一句:“陸清遠一拔劍,那卒長就全身一根毛都沒有了,那刮的叫一個乾淨啊!”……
一個月後,有幾個校尉和中尉因為要去參加一位朝臣兒子的婚宴,慕名來到虎翼軍新兵營,請大名鼎鼎的刮毛大師陸清遠為自己刮臉。
看著陸清遠在那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一本正經地澄清謠言,夜靈和裴駿兩個人笑得腸子都打結了。那段日子,每當九個人偷偷聚會的時候,總要把這件事情翻出來調笑一番,除了陸清遠之外,八個人總是笑得前仰後合。看著幾人笑的那個張狂樣,陸清遠總是這樣威脅他們:“不許笑